第69章 世事兩難全(1 / 1)

李承澤素來體弱,中暑加上連日的奔波和風餐露宿,這一番把他折騰的不輕,第二天緩過來的時候,人肉眼可見的瘦了一圈。

“必安。”

恍惚間,李承澤好像看見了謝必安,不過他近來每天都會夢見他,倒也沒覺得奇怪,隻當是自己又在做夢,直到謝必安摸著他的臉問他好些了嗎,李承澤才發現,這不是夢。

“必安,你回來了。”

李承澤起的急,身體又弱,差點兒一頭從床上栽下來,幸好謝必安早就想到了這種可能,穩穩的把人接住安置好,這才跪下請罪。

“是屬下沒有管教好師弟,讓殿下受苦了。”

“虧你還知道,你師弟差點兒把我折騰死。”

李承澤氣呼呼的在謝必安肩膀上拍了好幾巴掌,心裏多少是有點兒委屈的,這一路上的顛簸凶險就不說了,偏他還不知道謝必安的師門在哪兒,隻能一處一處的慢慢找,到底走了多少冤枉路他自己都不記得了。

“都是屬下不好,讓殿下吃了這許多的苦,請殿下責罰。”

李承澤揚起巴掌卻沒有再打下去,而是拽起了跪著的人,靠在他懷裏好好的鬆了口氣,他費勁心力的找過來,可不是為了處罰他的,而是因為他知道謝必安不會不辭而別,離開絕非自願,就算知道帶走他的是絕不會傷他的師弟,他也要親自過來確定他的平安,然後把他的人帶回去。

“再有下次,絕不饒你。”

在謝必安的腰上錘了一拳,李承澤突然想起了什麼,對著門口看了半天也沒等到預料中的人,心裏頗為奇怪,以往這個時候都會有個小師弟過來生點兒事,怎麼今天不見人影。

“誒,你陸師弟今天怎麼這麼安靜。”

“他在養傷。”

謝必安端起不涼不熱的藥小心的喂給李承澤,李承澤喝了一口,還好,不算苦。

“你向師門告他的狀了?”

幽禁同門可不是小錯,這一罰下來,難怪要去養傷了。

“沒有。”

“那他怎麼會受傷……你打的?”

謝必安沒反駁,算是默認了。

李承澤著實驚訝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下手重不重?”

“死不了。”

李承澤又是一驚,心道不好,謝必安說的死不了,可能就真的隻是死不了,但其他的,就不好說了。

“你用了幾成力?”

“八成吧。”

“你怎麼不直接打死他。”

李承澤直接彈了起來,但馬上又跌坐了回去,隻是打翻了藥碗,還好藥已經喝完了。

“必安。”李承澤攥著謝必安的手,琢磨了半天措辭才幽幽開口,“你這……多少有點兒過分了。”

說到底陸棠溪隻是想讓謝必安活下去,做法或許偏激,但委實罪不至此。

李承澤對陸棠溪,一直處於一種比較矛盾的狀態裏,他一方麵討厭他總是在自己和謝必安之間無事生非,一方麵他也佩服著這小師弟僅憑著同門之誼就不顧一切後果,殫精竭慮隻求給他師哥拚出一條活路的赤誠之心。

生在皇家,見慣了父子算計,手足相殘,陸棠溪的赤誠實在讓李承澤動容,雖然這份赤誠不是對他,但他總想著,自己畢生都求不來的,謝必安能得了也是好的,這世上多一個想要謝必安好的人總比多一個人恨他的人好,也正因如此,李承澤才會對陸棠溪的種種做法多加包容,隻可惜如今這一片赤誠被謝必安打了個稀碎,饒是陸棠溪再怎麼看重他師哥,這一番下來,這一腔赤誠熱血怕是也涼透了。

“他明知道告訴你我病了你一定會不擇手段的來看我,可他還是告訴你了,必安,陸棠溪從沒想過傷任何人,無論是你還是我,他真的隻是想讓你活著。”

許是自己失去了太多次,又許是想到了自己曾經被人嫌棄的真心,李承澤突然有些難過,為謝必安,也為陸棠溪,難過他們兩個一個失去了一心為自己的師弟,一個一腔真誠到最後換來的卻是自己丟了半條命。

謝必安苦笑,良久,無奈的說道,“世事兩難全,總是要有舍有得。”

先前舍棄師門,如今傷了師弟,他謝必安現在倒真算得上是師門叛徒了,唯一慶幸,便是李承澤還在,有舍有得,他謝必安舍了一切隻求守在他的殿下身邊,無論下場如何,他,無怨,無悔。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