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將至,李承澤在朝堂上又被參了一本,罪名是他收受賄賂,倒賣官位,這種事說大說小都行,大了是動搖國本,小了不過就是提攜了一個下屬,試問滿朝文武,有幾個沒提攜過底下人的呢。

大事經多了,這種小事李承澤連分辨都不願意費事了,反正要如何裁決,上頭那位總是一早就想好了的,他若想放,他自己就會給你找好理由,他若要罰,你說破了天也沒用,不過雖然心裏明白,但麵子上該配合還是要配合的,下跪,認罪,請罰,聽訓,知錯,改過,然後下次繼續。

直到結束,李承澤才驚訝發現,這一套流程他竟然已經習慣到都不需要過腦了,隻要人往那兒一跪,身體自然的就開始走流程了。

李承澤笑了,笑的複雜難測,心想這大概也算是一種成功的訓練吧,高高在上的皇權竟把人訓的比狗還聽話。

旁人眼中金尊玉貴的皇子,在那高位者手中,不過是任其擺弄的棋子,棋子脫手,落下時就連哪麵向上都由不得自己。

皇子尊貴嗎?當然尊貴,有多尊貴呢,貴到物極必反,低賤如棋。

回到王府,李承澤扔下了一大堆等著他處理的事務,反而是帶著謝必安一起做起了月餅。

公務處理的再好最後也贏不了,費上在多的心到頭來也還是死路一條,既如此,與其在這些事上浪費時間,還不如做些讓自己高興的事,誰知道過了這個中秋,還能不能等到下次月圓呢。

做月餅這事兒,對李承澤和謝必安而言實在是有些難度,偏偏李承澤不信邪,說什麼都不肯讓謝必安叫人來幫忙,非要自己做出來不可。

“殿下,要不我們還是叫個廚子過來吧,不讓他動手就是了。”

謝必安看著已經快要被麵粉糊成雪人的李承澤,實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

“都跟你說了不用,這種小事我自己可以,你就在這兒看著吧,看我是怎麼做出來的。”

李承澤將揉好的麵團往案板上堅定一摔,砸起的麵粉嗆的他喘不過氣,還好謝必安早有準備,先用幹帕子擦掉了麵粉,又用濕帕子給他擦了臉,他隻慶幸還好自己手快,攔住了想直接洗臉的李承澤,否則這會兒估計他已經一臉麵糊糊了。

李承澤撣了撣身上的麵粉,又看了看眼前的狼藉,默默的歎了口氣。

“必安,把這些拿下去吧,讓廚子做好了再拿過來。”

再折騰一會兒,整個內殿怕是都要被麵粉粉刷了。

李承澤到最後還是沒能親手做成月餅,捧著手裏的小盒子,心裏覺得遺憾,本來是想把這個和自己親手做的月餅一起送給謝必安的,現在隻能送一樣了。

盒子裏的是一枚精致的同心結,那本是他為了賀林婉兒新婚而挑選的禮物,可最後卻私心的自己留了下來,永結同心,他想留給自己的傾心之人。

“你都沒想著要送我點兒什麼嗎?”

“我當然想了,可是我想了好久,都沒想出殿下到底缺什麼。”

“所以你就什麼都不送了?”

李承澤失落的望著天上圓月,委屈的彷佛一群孩子中唯一一個沒得到糖的那般。

“殿下準備的這木匣真是不錯,倒是比這同心結還要精致。”

謝必安將裝置同心結的木匣推到李承澤麵前,李承澤正要惱火這人這時候說什麼匣子,卻驟然發現那本該空著的匣盒中多了一個平安符。

李承澤什麼都不缺,唯獨缺了一份平安,雖然明知是無用功,可還是想要在神明前為他求一份平安,心想著萬一偏偏就靈驗了呢。

“你這心思倒是越來越多了。”

李承澤拿著平安符左看右看,很是喜歡,人嘛,總還是要有些念想才能活下去的。

入夜,李承澤靠在謝必安的懷裏,他總是特別喜歡謝必安的懷抱,隻要靠在他的懷裏他就能安下心來,仿佛隻要躲在他的懷裏,就算天塌下來也砸不到他。

“殿下。”

“別叫殿下,我不想聽你這樣叫我。”

“那殿下想聽我叫什麼?”

“叫你心裏想叫的。”

“承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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