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百隻箭瞄準同一目標一齊發射,黑壓壓的一片,劍鋒掃過一排精兵,陸棠溪運足內力,一道淩厲劍氣掃過,數百隻箭或是被打落在地,或是射傷了他身前不遠處的精兵,還有一些被折射回了弓箭手身上。

擋了兩次弓箭襲擊,陸棠溪趁隙從腰間摸出兩柄飛刀扔向太子,大皇子拽著太子躲開,飛刀落到了他們身後的柱子上,一寸半長的刀身盡數沒入柱身,足見其主人的內力之深。

又一排精兵倒下,陸棠溪飛身向高台之上的太子襲來,在距離高台一丈多遠處被範閑擋下,範閑明顯比那些精兵難以應付,幾招過後,陸棠溪的手臂上就挨了一劍,傷深近骨,還擊精兵之時又挨了範閑一掌,一口鮮血噴出,順著蒙麵麵巾流下。

借著弓箭手的箭放倒了離自己最近的一排衛兵,陸棠溪飛身衝出重圍撤退,範閑率領著衛兵前去追捕,隻是沒追多遠,衛兵就被遠遠的落在了二人身後。

陸棠溪心知不能讓範閑跟太遠,隨手斬斷了一根樹杈擋住了範閑去路,隻是稍停片刻,刺客就已不見蹤影,範閑隻得空手而回。

眼見著範閑追擊刺客而去,高台上的幾位各懷心思,三皇子年幼,隻道這刺客真是厲害,一人對千軍,竟然還能逃出去,大皇子初回京都,好多事情不太熟悉,隻說了一句京都現在這般凶險了嗎。

太子則是在偷看李承澤,心裏琢磨著二哥幾時收了這樣厲害的人在手下,當真是防不勝防,見範閑回來,太子急忙詢問刺客的情況,得知人逃走了,看著範閑的神色頃刻變了數變,但旋即就又換上了一貫隨和的麵孔,甚至還向範閑道了謝。

李承澤沒問刺客,反倒是被柱子上的那兩柄飛刀給吸引住了,看了半天上手想要拔下來,卻因那飛刀打的太深而未能如願,謝必安看到,悄聲上前將飛刀拔了下來遞給李承澤,李承澤沒接,隻是示意謝必安收好,謝必安點頭照做,心中又驚又喜,驚的是此番凶險,喜的是陸棠溪的絕情劍突破最高段了。

賞花會提前終止,李承澤他們回到王府時申時才過一刻,陸棠溪不在,他說過會等天黑以後再回來。

內殿裏,李承澤屏退了其他人,向謝必安要來了那柄飛刀。

“必安,你以前見過這個嗎?”

“當然見過,這是陸師弟的暗器,他從七歲起就一直在練了,上麵的海棠花瓣是他為了對應自己的名字專門刻上去的,怎麼了嗎?”

李承澤沒回謝必安的話,隻是打開書案上的一個盒子,從裏麵取出了一柄一模一樣的飛刀,上麵刻著同樣的海棠花瓣。

“殿下這是從何處得來的?”

陸棠溪的暗器精準但不常用,因為他說容易留下痕跡。

“去年,我去你師門找你的路上。”

李承澤的那一路走的並不太平,走錯路還是小事,路上的幾場刺殺才是凶險,有兩次他險些喪命都被人暗中相救,這飛刀就是救他的人所用的暗器。

李承澤那一趟沒有固定路線,每一步都是隨機走的,若非一路跟隨,不可能每一次相救都能趕得那麼及時。

“陸師弟一直在跟著你。”

謝必安恍然想起,那幾天陸棠溪確實沒在自己麵前露過麵,自己見到他時,李承澤已經到了師門。

“他不僅一直在跟著我,還一直在給我引路。”

若沒有陸棠溪暗中引路,李承澤就是再走上那些天也不可能找得到他們師門所在。

謝必安拿起那兩柄飛刀,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陸棠溪從沒想要拆散他們,他隻是想要替謝必安試探一下,李承澤是否值得他陪著去送死,謝必安自願送死無怨無悔,可若讓陸棠溪眼睜睜的看著從小愛護自己,如同親哥哥一般的謝必安去送死卻要他無動於衷,卻是絕不可能。

留在京都的那封冒名書信,如果李承澤信了,他就不會去找謝必安,一路上凶險但他隻在暗中保護,如果李承澤怕了他就找不到謝必安,山門外的刻意刁難,如果李承澤走了,他就再也見不到謝必安了。

李承澤愛意夠真,心意夠誠,陸棠溪才願意拚命成全。

“他從沒想過傷害任何人,不論是你還是我。”

李承澤看著那兩柄飛刀,微微地搖了搖頭,“不,他傷了他自己。”

而且,還是被他一心想要救下的謝必安所傷。

天已黑了許久,陸棠溪卻遲遲不見歸來,等待的兩人越發心焦,他被範閑所傷,不知傷勢如何,範閑追過去的時候不知有沒有再次傷他。

李承澤和謝必安換了一個眼神,心裏一齊抱怨道,範閑怎麼這麼多事,哪兒都有他,那麼多護衛精兵在,用得著他動手嘛。

然而他們不知,陸棠溪是有意引範閑出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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