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番外一(另一種結局)(1 / 1)

一版沒有陸棠溪的結局。

……

謀反兵敗,李承澤輸了,輸的一敗塗地,輸的毫無懸念。

往日門庭若市的王府如今成了幽禁他的囚籠,他靜靜地縮在秋千上,等待著最後的判決。

謝必安一如從前那般站在秋千旁,力度合適的為他推著秋千。

他們早就知道這是一條必敗之路,從一開始他們就沒想過贏,隻是想要豁出一切拚一場,李承澤不甘心,不甘心做了一輩子的傀儡,到最後連死都由不得自己選擇。

起兵之前,李承澤曾問過謝必安,怕嗎?謝必安回他,不怕,他們商量好,若輸了,便一起赴黃泉,下輩子,都離這糟心的朝堂遠遠的,謝必安答應了,所以兵敗之後他們便一起在王府裏等死。

可是現在,謝必安反悔了,他知道結局,也知道自己是在妄想,可他還是不願意就這樣看著李承澤在這裏等死,於是,他帶著李承澤逃走了。

他帶著李承澤殺出了王府的包圍,殺出了三條街道,最後,毫不意外的在城門口被攔了下來。

他看著李承澤因為逃跑而沾滿灰塵的衣衫,吃力的抬起滿是鮮血的手為他撣去上麵的灰塵,可惜灰塵未曾撣去,反倒讓血染紅了素錦,他順著李承澤有些散亂的發絲,苦笑道,“承澤,看來我們還是出不去呢。”

一劍破光陰,終還是破不了這層層禁軍。

李承澤握著他的手,看著那深而見骨的傷口,小心又輕柔的用自己沒沾上灰的裏衣衣袖為他擦著血,淺笑回應,“好你個謝必安,膽子越來越大了,在外麵都敢直呼我的名諱了。”

“屬下的膽子一向很大,殿下知道的。”

是啊,他膽子確實大,所以敢冒犯皇子,哪怕那是死罪,他膽子夠大,所以敢陪他冒犯天威,起兵造反。

撫上謝必安的臉,輕輕的拭去他臉上的血,掃了一眼步步逼近的禁軍,李承澤笑著問道,“必安,那你敢不敢再陪我冒一次險?”

“有殿下在,必安無所不敢,不知殿下這次準備冒什麼險?”

李承澤一遍又一遍的撫摸著眼前人的眉眼,許久,平靜又堅定的說,“冒,天下之大不韙。”

謝必安稍作思量,心下了然,笑著抬起手將李承澤抱入懷中,在步步逼近的禁軍中,吻上了李承澤的唇。

一敗塗地又如何,死到臨頭又怎樣,隻要有你在,奈何也是河,忘川亦是川,我們一起去看河看川。

“必安。”

李承澤驚慌的想要阻止謝必安,卻還是晚了一步,自己藏於唇齒間的毒藥已被他卷入口中吞下。

劇毒發作的極快,謝必安甚至來不及和李承澤道別,就已毒發,他看著眼前的人越來越模糊,直到再也看不見,再也聽不見他的聲音。

謀反沒有活路,可謝必安就是不願意認輸,是他帶著李承澤逃出來的,隻要他死了,就可以推說李承澤是被他脅迫的,或許可以給李承澤爭一條活路,不賭血濃於水,父子親情,就賭那一代帝王為了他的生前身後名,不會當街殺子。

懷中人沒了動作,沒了聲音,最後就連溫度也沒了,李承澤看著這個明明比誰都清楚他沒活路,卻還是拿命給他爭的傻瓜,他沒哭,而是笑了。

“謝必安,你又失信了,你說過你不會再欺騙我,不會再把我一個人丟下,你又說話不算數,你等著,我這就去找你算賬。”

範閑奉旨前來追捕,同時帶來了陛下那句留承澤性命。

李承澤將懷中人輕輕放下,撿起謝必安的佩劍,以劍做支撐緩緩的站起了身,麵無表情的掃過黑壓壓的禁軍,最後視線停在了範閑身上。

“小範大人既為天家使臣,就勞煩你給那位天子帶句話去,便說我李承澤祝他,千秋萬世,鰥寡孤獨。”

那曾經隻為保護李承澤安全而出鞘的利劍如今橫在李承澤的脖頸上,那曾為李承澤斬殺了無數敵手的劍鋒,這一次取走的卻是李承澤的性命。

鮮血染透華服,那纖弱的人如深秋落葉般終於還是倒在了這繁華又吃人的京都城內。

範閑閉著眼,忽覺臉上一陣涼意,是他哭了嗎?不是,原來是下雨了,範閑睜開眼,放眼望去,驚訝發覺天地之間竟然隻剩黑白二色。

誤闖天家,身不由己,步步為營,終還是明月落泥沼。

機關算盡,難算生機,以命相搏,終是我命由我不由天。

範閑下馬上前,跪地行禮,在無數禁軍的注視下,朗聲道,“臣範閑,恭送二殿下,一路好走。”

殘陽如血,化開濃墨,史官提筆落言,李承澤,帝二子,自幼聰慧,深得帝心,然亂臣賊子,野心不絕,起兵犯上,兵敗自盡,帝甚為痛心,令宗廟除其名,屍身棄於亂葬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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