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一間荒廟
三城之戰持續了兩天後見分曉,蘇信隻守住了威遠,肥水城主投降,唐蜀城主戰死。令狐團圓三軍成包圍之勢,困住了蘇信。蘇信被困住後,反而一點不擔憂了,他把守城之責交給了花野,自個則成天在屋中吟詩作對。應三德急死,可每次說蘇信,都蘇信被趕去城頭守城。城頭上花野勸應三德:“蘇大人比你我都聰明,若非他命你我棄肥水唐蜀,隻怕三城俱失,而隻要我們守住了威遠,西秦就難以東進!你要相信蘇大人,他必胸有成竹才放心把守城一事交托你我!”
“好吧,就死守!”應三德咬牙切齒作了答,無謀的他隻能信蘇信了。
蘇信其實一早就打算死守威遠,盡管令狐團圓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但他在前期應對三城糧價飛漲時,就順手在威遠做了物資的囤積。依照戰爭的五個階段,戰、守、退、降、死,他還處在第二階段。打不過所以守,守不了就退,如果連退路都沒了,那隻能投降或戰死了。蘇信有退路,所以他不擔憂。蘇信的退路,就是灝帝。
威遠城頭城下,屍橫遍野。潘微之遠遠觀望,愁容滿麵。他按捺了多少次,想去勸說她罷戰的心。他又糾結了多少次,自個想要置身事外的心。他與納蘭頤不同,他完全理解她為何開戰,那是因為西日玄灝的威逼!西日玄灝不肯封納蘭頤為西南侯,又冊封令狐海覽為後,表達的就是戰!他不承認西秦的地方政權,更拒絕與令狐團圓和好,他要令狐團圓後悔和煎熬,後悔當年沒有選擇跟隨他,煎熬於她身為女人,除了向他低頭,別無活路!令狐團圓若身為男兒,那麼以目前她的勢力,篡黨奪權改朝換代就可順理成章,可她總歸是女子。西日玄灝沒有拿她作風問題興風作浪,不是念著舊情,而是壓根兒不屑。
“潘醫師,你快來!”六月背著一位七月重傷員跑了過來。
潘微之又投入了他的戰場。“這人是誰傷的?”
六月含恨道:“還有誰?應三豬那貨!”
威遠鏖戰,應三德屢立奇功,隻因四月不肯與舊識動手,而七月部屬竟無人能強過應三德。
夜幕降臨,那位受傷的七月高手到底死了。這也是令狐團圓與西日玄灝正式交惡後,七月出現的第一例死者。
令狐團圓立於死者麵前,四月和六月站在她身後。
“應三德的修為突飛猛進了!”觀察了許久後,令狐團圓斷言。
四月一怔,六月動容。
令狐團圓歎道:“一部天一訣,貞武學出了音武,昌帝練出了羅玄百術,我修到了無上劍術,西日玄灝也必有奇獲!看著這屍體,僅僅是跟隨西日玄灝的應三德幹的!若我估計不差,此刻的他修為絕不在我之下!”
身後兩人沉默。難道取決這一場戰爭的勝負,是要王對王嗎?
“好生安葬吧!”令狐團圓飄然離去。
皎月高懸,令狐團圓獨佇窗前。這麼晚了,潘微之還在料理傷患,七月死了一個人,而這都是她害的。如果可能,她真不想打這一場仗,可是箭在弦上,她退無可退。她若與潘微之隱居江湖,早晚被西日玄灝活捉。帝皇的力量,一國的力量,還捉不到兩個人嗎?
“你勝了……你已經勝了……”她輕輕的自言自語,“都在你手裏,你要捏碎嗎?”
“頑固不化冥頑不靈的到底是你還是我?”她握緊拳頭,鬱鬱地道,“或者你我都一樣。”
令狐團圓長籲短歎了一陣,突然警覺地盯視遠處陰影,斥問:“誰?誰在哪裏?”
十二月幽幽出現在她麵前,隔著窗子,無聲地遞上一把短笛。令狐團圓一顫,緩緩慎重地接下。
該來的,總會來。他手中的勝券太多,而這是最重的一份。
“陛下叫我傳一句話給你。”十二月仿佛在歎息,“他要你明日自殺謝罪於威遠城前,若你拒絕,那麼明日太陽西下之時,無缺的頭顱將高懸城頭!”
令狐團圓險些捏碎短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