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很冷,路麵上也很滑。
王虎頭站在高處,眼看著起起落落有很多不大不小陡坡的山間小路,盤旋著通向籠罩在風雪中的小鎮,禁不住熱血沸騰。路邊的樹葉,經過風吹雪打全都落了,隻留下光禿禿的樹枝。寒風無情地在樹木之間穿梭,發出嗚嗚的響聲,不時將掛在樹梢上的積雪吹落到地麵上。
他一路上邁著輕快的腳步,心中幾乎是懷著榮歸故裏的那種感情回到‘鳳陽鎮’。在小鎮外,王虎頭第一個見到的人是馬二。
馬二每天吃喝玩樂,無所事事。這天,他在小鴿子家中喝醉了酒,正想趁著雪天到山上捉幾隻兔子下酒。在路口看到王虎頭時,他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大喊:“我的娘啊!有鬼。”艱難地從嘴中說出這幾個字後,撒腿就跑。
他跑的快,王虎頭跑的更快。隻見他一個箭步,迅速地衝到馬二身前,用左手抓緊他胸前的衣服,厲聲喝問:“你媽X。馬二,你想死是不?誰是鬼啊?眼瞎,眼眶也爛了你?要不是看在你小子識相,今天我就做了你。”
馬二連忙求饒,說道:“少爺,你饒命。我……我……知錯了……今後,我改……改就是……打狗還要看主人,何況,你曾經是我的主子……雖然說……”
王虎頭聞言,鬆開手。冷笑道:“哼,你知錯就好。”
馬二抓緊時間,喘了幾口粗氣。他趁王虎頭不注意,轉過身就跑,口中還斷斷續續道:“少爺,我這就去給你燒些紙錢……我知道……陰間,興這個……沒有它,你不好上路。……其實……我沒有做壞事……你別抓我……行不……你把我抓走了……就沒有人給你燒紙錢了……”
“我日你娘,昨晚你洗頭,腦子進水了?”王虎頭沒有和馬二再多說一句廢話,追上前去就是兩個嘴巴。馬二不由自主打個冷顫,他睜大了慌恐的眼睛。說道:“少爺,我說的是實話。”
聞言,王虎頭真火了。罵道:“臭王八蛋。馬二,你小子看清楚了我是誰?再敢滿嘴亂跑狗舌頭,當心本少爺割掉你的二哥。你知道本少爺說話,從來就是說一不二。”
馬二臉腫了,人總算是清醒了:“你……你真的是少爺?你不是鬼?你沒有死?謝天謝地,你總算活著回來了。咦,你怎麼能活著回來呢?你不是死了嗎?”
“好小子,你奶奶的想叫我死啊?”
王虎頭迅速亮出他的拳頭,在空中比劃了一番。不過,這一次他隻想嚇唬馬二,並沒有真的讓拳頭落下去。
“太好了。少爺,你沒有死。我們又可以在一起了。你知道嗎?這一個多月不見你,我的人是吃不下,也睡不著。一天到晚想你,眼睛差一點都哭瞎了……還好,我隻是人瘦了……”為了表明真相,馬二還流下了也不知是痛苦,委屈,還是悔恨的,或者說是三者兼而有之的幾滴淚水。說實在話,馬二在他娘死了那天都沒有哭過,今天為了朋友,他的眼淚流出來了。
“胡說八道。”王虎頭並不是傻瓜,立刻冷嘲熱諷道:“馬二,就你這模樣還說瘦了?我看你小子,又長了不少於十多斤肉。還說想我,你想我能長這麼多肉?”
“這個,我長肉了嗎……”馬二不好意思,尷尬的笑道:“少爺,你去了什麼地方?鎮上的人都說,你是被惡鬼抓走了,說你這是惡貫滿盈……不對……是英年早逝……”
“屁話。你小子才是惡貫滿盈,被惡鬼抓走了。這幾天我不在,你小子沒少去小鴿子家吧!”王虎頭說完,用腳對準了馬二的屁股,狠狠地表達了他心中的強烈不滿。
“說來話長,日後再說。少爺,走,我們回家去。”
馬二笑笑,躲避開了。他一直忙碌著用手搔後腦勺,仿佛一個二流的詩人寫完了幾句詩後,忽然發現順著原路回不去了,呆立在原地尋找靈感似的。
王虎頭看看身邊的景色如故,歎息道:“回家,回家的感覺真好。”
“少爺,你一直沒有回家,老爺的頭發全變白了。他整天呆在屋內,也不出去。有好幾次,我在客廳外聽到他在裏邊暗地裏流眼淚。”馬二興奮過頭,不知說什麼好。
“住口,別說掃興的廢話。”王虎頭聽了,鼻子酸,想掉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