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一指表麵上雖然答應了請求,可對於田伯光的真正人品,內心仍有疑慮。稍加思索,心裏便生一計,除了可以治他身上的病症,也可以同時進行懲罰和考驗。
畢竟對於這麼一個曾經的江湖敗類,略施懲罰也算客氣了,可不能讓他白白得了便宜。而自己也不算失信,不負教主重托才是重點。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田伯光,如果你真心悔過,便跟我走一趟!”他臉上露著玩味的笑容,令田伯光冷不禁哆嗦了一下,不知這位奇怪的殺人名醫又要怎麼玩自己。權衡利弊,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為了自己今後的幸福田伯光田大俠終於再次忍了。隻是假如眼神可以殺人的話,平一指定已經被身後灼熱的目光千刀萬剮灌湯淋油無數次。
各懷心事的二人也不多話,一路向著山頂的方向走去。
正值盛夏,頭頂的驕陽似舊,但每往上走一步冰冷的寒氣就強上一分。一山有四季,十裏不同天,可在這裏前一刻可能身邊還是綠竹蒼鬆,下一刻便是白雪皚皚了,變化之大令人乍舌。田伯光看著平一指不緊不慢的披上了厚實的外衣,臉上的血色又少了一分,真可謂是滿麵霜容。心中暗想如此奸詐腹黑,怪不得被世人稱作殺人名醫,要他救命還不如坐等閻王爺收留。
“姓平的,你要治便治,帶我來這鬼地方作甚?朔北之地怕也沒這麼冷,再往上走用不著這病我田伯光也得去陰曹地府報告咯。”田伯光雖已提氣護身,奈何這寒氣好生詭異,護體真氣在其麵前居然不如一層薄紗有效。光說這幾句話,便耗費不少氣力。
平一指頭也不回,緩緩而道:“這點小苦都承受不住,還談得上真心誠意?凡事都有代價,你想得到什麼,就要敢於付出。你不是說喜歡儀琳嗎?我倒要看看,你這份愛意能否敵得過這冰湖的寒氣。心智不堅之人,其丹田不穩,真氣不純,氣息疏漏,隻會被這寒氣傾入筋骨內髒。到時候就算治好了這病,你的身體也將朽弱不堪。愛一個人,就別怕犧牲,心生退意換不來芳心。”
得知東方不敗的真相後,平一指才明白了什麼叫做愛,什麼叫做付出。他雖然對二人的往事了解不多,卻也能看出東方不敗對令狐衝的眷戀。相比於連生命都願意付出的教主,田伯光受這點苦有何可怨?他相信,如果田伯光真通過這層考驗,湖底的教主也能釋懷了。
如此肺腑之言,田伯光心中也深有感觸。他也時常疑惑自己是否真的喜歡儀琳,當初自己之所以死纏爛打,多半出於不甘心,因為一個**賊一次不成功沒什麼,難堪的是次次敗於同一女子裙下。可之後自己如此犯賤的履行賭約,一半是為了負氣,另一半……應該是儀琳的善良天真吧?這也算愛嗎?
田伯光想不出所以然,卻依然定了定神,下定決心跟了上去。
二人走後不久,一個藍衣身影飄然而至,望著二人前進的方向略有所思。
“想不到,還有其他人知道冰湖所在,這下有趣了。”嘀喃了一句,此人身形一閃,便又消失不見。
二人若有知曉,定要稱道一番這俊逸的身法!
山下綠蔭一片,冰湖之畔早已霜降雪飄,大片的楓樹枝掛寒冰葉染緋色。一片冰冷的雪白中,幽藍的湖水波瀾不驚,像是一麵巨鏡嵌在山中。隻不過,這麵鏡子從不顯現任何倒影,空靈深邃,似乎要吞噬虛幻的一切。
這裏本是日月神教的聖地,曆代教主的葬身之所,隻不過現在知曉的人已經屈指可數了。或許,如今的日月神教早已不複當年,不再有信仰,上演的隻有權力的紛爭。日月,明也,日月神教最初也是誕生於幾百年前在明教的分裂中。悟道明理本是教義,隻不過夢想敵不過現實,原本聖潔的神教最終也是藏汙納垢。
平田二人自然也不知道這些,此時並排立在湖畔,各自感慨。
田伯光不明白平一指為何露出一副悲天憫人的神態,忍著寒意憋聲道:“這也…到地方…了,要怎麼治…爽快點兒…”說完,不住的往手心哈著氣取暖,隻不過收效甚微。
平一指默默停下感慨,從懷中取出一個玉瓶,隨手扔給田伯光,道:“你的病由來已久,一般藥物怕是無效,我既答應救治便不會害你,來這裏隻是借這湖水一用。現在你快脫了衣服,把藥往身上抹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