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真正進入水中,才能明白這冰湖水的厲害之處。
縱是藍衣少年這般武功修為,也得用上十之八九的氣力方能堪堪抵擋寒氣的入侵。它們無孔不入,稍有不慎,護體罡氣便會瞬間瓦解。周身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時間和空間似乎在此停滯,湖麵下的世界守護著永恒的寂靜,以固有的方式歡迎來者。一種莫名的恐懼在心頭慢慢擴散,少年定住身形,估摸著已經下潛數十丈,可仍未到達湖底!下方的湖水猶如千丈冥淵,永不到底,一切和師傅所述不符。
“冰湖最深處也才二十餘丈,若按剛才的速度,我早已探至湖底。看來,此湖古怪甚多……”少年心裏略一思索,便心生退意,貿然下潛恐怕會有危險。不管平時是如何任性要強,畢竟是個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麵對超出常識的東西心生怯意也屬正常。況且下水瞬間便察覺到似乎被什麼東西注視著,隱隱約約,卻從未消失……
就在少年苦苦思尋之時,周遭的湖水發生了變化,開始緩緩流動,像是有一雙冰冷的雙手緩緩撫摸全身,陰氣逼人。
不等少年反應,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流自腳下突然生成……
平一指已將田伯光拖到樹林邊上,距湖麵有一段距離,遠遠的望著看似平靜的湖麵。
當下,少年在湖中呆了有近一刻鍾的時間,也該到極限了。萬年玄冰究竟是何模樣,說實話,他很想知道,這才冒險留在此處。當然,他也當心此人會發現葬身此處的東方不敗,這個秘密不能泄露。
正在沉思間,隨著一聲巨響,中心的湖麵突然陷落數丈,整個冰湖為之一顫。緊接著空曠的湖麵上波起浪湧,一個巨大的逆向漩渦飛速形成,粗壯的水柱衝天而起,無數水花飛濺。冰冷的湖水在空中迅速凝結成冰,各色形狀的碎冰被衝力拋上高空,遮天蔽日,猶如群蝗過境。
數不清的碎冰劈頭蓋腦打來,平一指顧不得思考湖中發生了什麼,拉起田伯光飛也似的滾進樹林裏。
一時間,無數積雪震落騰飛,方圓五裏都彌漫著細小的雪末,猶如濃霧彌漫。
此刻的藍衣少年已被湖水頂到了高空中,心中滿是震撼。想不到,萬年玄冰已有如此神智,更想不到萬年玄冰有如此能耐!從進入湖中開始,便已被它控製,一開始隻是控製水流讓自己無法下潛,最後幹脆將自己驅逐出去。
此物不該是溫和之輩嗎?怎麼如此暴戾!一切回複平靜,平田二人終於鼓起勇氣清去身上的樹枝冰雪,從殘破不堪的樹林裏出來。
此時,湖畔早已落滿堅冰,無論山石樹木全部落滿了細如蠶絲的雪末,灰白一片。湖麵結起了厚冰,衝天而起的水柱還未瓦解就已凝固,豎在湖麵上像是破冰而出的巨龍,足有十幾丈高。世間奇景,還是神靈震怒?
人類的力量與之相比實在過於渺小,乃至於二人找不出合適的詞語形容這一切。
良久,清醒了幾分的田伯光罵道:“我去,難道是山神老爺被我田伯光的身姿嚇到了?大爺的,差點治病不成反讓小命被提前收了去。”
受不了他的嘮叨,平一指快步向前,一抹微藍在遠處的湖麵上忽隱忽現。
在這種情況下,應該沒人可以活下去吧?可平一指很快就明白,自己想多了。人家根本沒什麼事,隻是躺那裏發呆,估計隻是受到了驚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