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移情別戀(一)(1 / 2)

豐城沛縣郊外。

三月的風依舊裹挾著冬日未退的寒冷,不願給予了無生氣的大地一次回暖的機會,顯得無情無愛。

郊外小道上,馬蹄陣陣,聲音瀟灑而利落。郊外農戶定睛看去,隻見得高頭大馬,雄壯威武,十餘騎呼嘯而來,氣勢浩蕩。

一頭大西南特有的三丈鷹盤旋空中,啼叫尖銳,劃破此處淒寒肅殺,忽而一個急轉直下,俯衝向那十餘騎。

那一馬當先的中年男子,警覺性地抬頭望去,隻見頭頂那頭三丈鷹竟如遮天蔽日的蠻獸一般直衝過來。四目相對,那中年男子竟心生畏懼,隻覺眼前恍惚,臉色一陣慘白,嘴唇隱隱顫動微張,一時間配合不了馬背劇烈的起伏,隨著半聲驚恐,狼狽地跌落下來。

那三丈鷹卻一下子振翅再起,飛往他處,隻一個呼吸,便隻聽得鷹啼,眼裏隻有遠處慘淡天空中的一個黑點。

“籲!”後麵十餘騎立馬勒緊韁繩,一時間馬聲沸騰,如同大海波浪,連綿不絕起來。

首先下馬的是一個八字眉,鷹鉤鼻,黃臉削瘦,眼眯成線的男子,隻見他連忙去做攙扶狀,急道:“大人,大人可有何不適?”

那中年男子,身體寬廣,騎馬揚鞭時倒看不出體態,現在這一直身,倒是暴露不疑。大肚直掛腹部,便是一肚子的吃喝玩意,消化不了。尋常百姓見了,便會細細嚼舌根起來,說是民脂民膏都裝進去了,這肚子裏都是當官的德性。

那中年男子,生得圓圓胖胖,驚慌未定的臉上卻總有那一抹公門中人的傲氣,趾高氣昂慣了便再難去掉,如同一個黑色瘤子。他平複心中大浪,道:“這三丈鷹展翅而來,那便是三丈寬啊,此畜生竟妄圖謀害朝廷命官,實在是一等畜生,幸虧老爺我身手依舊不遜二十歲的少年郎,一個虎軀側下,便輕鬆化解!師爺你以為如何?”

那八字眉師爺咧著嘴,道:“大人之身手怎麼瞧,都是武林中人的翹楚,隻可惜為了天下百姓才入了仕途,自此江湖失去了一位宗師人物,可歎,更為可惜!”

那中年男子喜上眉梢,道:“師爺過獎了,此番前往大沽村雲府賀喜,不得耽誤行程啊,畢竟那雲中龍當年護衛西南王有功,賜了勇冠子爵的世襲位,我這當地長官總是要賣點麵子的。”

師爺道:“大人說得極是。”

中年男子道:“繼續上路,本官要馳騁而去,一展男兒風骨!”

馬蹄漸起,“駕駕”而行。

那大肚肥官乃是豐城指揮政史葛大富,老百姓私下叫他大肚葛,那八字眉師爺名叫甄佑才,衙裏捕快叫他有才爺,民間百姓叫他壞水甄,一肚子的壞水!

大沽村。

從其外的小山丘上遠望過去,隻見得一大片的平矮農舍,又縱橫交錯更大一片的農田,稀稀的樹木光禿禿地傻站著,總覺得是頹廢的模樣。人牽牛行,狗吠雞叫,流動的村景卻是一等的寫意佳畫,稍稍掩蓋了枯樹帶來的悵然。極目而去,東南方一座氣派十足的府邸映入眼球,黑瓦紅柱,飛簷翹立,內部構造是采用慶國大建築名家楊戈的中軸化二,花草弧彎的理念,紅綠掩映,若是晴天裏,便可與藍天白雲相映襯,與陽光戲舞,別是好看。

此獨立一座豪府便是雲中龍十七年前金盆洗手,卸下玄靈劍派掌門之後大手筆建造的隱居之所。一聽隱居二字,便會使人誤以為這雲中龍的年紀最起碼也要到妖孽級別的,可是如今的雲中龍也不過四十有三,知天命還差七年呢!二十六歲就退出江湖了,這似乎也太離奇曲折了!但這天下本就是光怪陸離的地方,你且看那賣鹽的自己家的菜那是清清淡淡,賣布的自己穿的那叫一個簡樸實在。這雲中龍巔峰未至,急流勇退又算得什麼呢?

此刻,雲中龍於府邸內親自安排,要給大兒子雲逸操辦一場婚事,夫人雲李氏身體向來不好,近來的天氣又是極為陰寒,這柔弱的身子碰上了無情的寒風,多半是要鬧出性命攸關的事情的。雲中龍隻得自己親自操辦了:“老趙,這喜字怎這般大小呢,有些寒酸了,去置辦大點的過來。”

那六十開外的老趙忙道:“是,老爺!”

雲中龍舉頭望著有些渾濁的天空,蹙眉含愁,他此刻的心事卻如暗潮一般,自己都有些害怕。

突然,一個虎背熊腰的壯實漢子大步流星而至,身穿一件極為厚實的毛絨大衣,眉粗嘴厚,國字臉,道:“大哥,我怎看得你心事重重啊,說來與兄弟我聽聽,也好替大哥你分點憂愁!”

此人便是雲中龍的二弟,也是現任玄靈劍派掌門雲中虎,生得魁梧。

雲中龍道:“二弟剛到不久,應該好好休息才對,不要再勞神費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