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中虎昂首道:“大哥,你的事便是二弟我的事,你不與我說個明白,便是不把我這血緣至親放在心上。你二弟我心寒啊!”
雲中龍歎氣道:“緣分二字,緣為一,分為二,如今逸兒與曉夢即將成婚,可就苦了軒兒了。”
雲中虎道:“原來是此事啊,大丈夫何患無妻,軒兒是個難得的武學奇才,更不能在這情愛上昏了腦子。更何況,如今這逸兒與曉夢是郎情妾意,你儂我儂,拆不得!”
雲中龍悵然道:“軒兒的脾氣隨我年輕的時候,少年意氣,不是控製得了自己的主,因此我便沒有通知他,讓他一直呆在村西的劍樓裏苦修。希望日後他學武大成,回府一看,生米煮成熟飯,便也無濟於事,知難而退了。”
“老爺,老爺,豐城指揮政史前來賀喜了!”府中雜役急速跑來通告。
雲中龍立刻收起惆悵,擠出一些世故的笑容,匆匆前去迎接。雲中虎也隨著家兄而去。
“葛大人日理萬機,竟能如此早到,確實是給我雲某天大的麵子啊,請,裏麵請!”雲中龍說起了套話。
“瞧爵爺說的,爵爺是什麼人啊,英雄豪傑,當年還是玄靈劍派掌門的時候,一劍呼嘯,刺死了前來行刺王爺的七位劍術高手,那真是……那真是……”葛大富一下子從肚子裏摸不到什麼墨汁,早知道就先藏起那英雄豪傑這四個字,待到此處再說出來了,一時間尷尬了起來。
“那真是非凡了得,一等豪邁!”八字眉師爺甄佑才立馬解圍,怪不得葛大富如此喜歡將這有才爺放在自己身邊了。
葛大富立馬道:“對,非凡了得,一等豪邁,師爺深得我意啊!”
雲中龍擺手道:“那已經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恍如隔世啊,想不到政史大人竟還記得,慚愧,慚愧!政史大人還請先進堂內用茶歇息,等明日大婚之宴,我必與大人你暢快痛飲啊!”
入堂後,二人又是彼此奉承,你說我蓋世豪俠,我便言你難得好官,你說我天下第一,我便言你丞相之才,總之就是往虛無縹緲處死命地誇,與禮多人不怪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村西劍樓,是雲中龍練功苦修的地方,僻靜無人,是極佳的閉關之處。劍樓共二層,第一層分兩間。一間供奉著玄靈劍派的祖師爺,也是雲中龍雲中虎兩兄弟的父親雲清,此人雜學頗多,記性極好,看著他派高手舞劍,心中暗暗記下,竟讓他四十歲的時候自創出一套瀟灑靈動的劍法,取名為靈劍十三式,直接開宗立派,與大西南武林門派一較長短。也就在那時他娶了妻子,生下來龍虎兄弟。這靈劍十三式後來便演化為現如今的玄靈劍法,精奧無比,妙不可言。第二間是起居室,洗澡的木桶,洗臉的銅盆,休眠的木床。二樓則是空空蕩蕩,地板是從中原大澤那邊運來的上好精岩石,牆壁則是由堅硬的龍炎鐵鋪成,壁上是一抹又一抹的劍痕。這渾厚無比的二樓如同一位外功一流的高手,難以摧毀。
二樓的角落內縮著一個黑衣男子,與周遭混為一體,遠看竟難以分辨。忽而一個抖動,便從側臥變為平躺,一張白皙秀氣的臉龐,堅挺鼻梁,五官秀氣中卻不乏鋒芒,是屬於這個年紀的風采,即便是睡姿也無法掩蓋,一縷黑發遮住了右眼,卻顯得更為隨意瀟灑。
此人便是雲中龍的二兒子,那脾氣如脫韁野馬的雲軒,他在此地已經閉關了整整一年了。此刻,雲軒緩緩睜開眼睛,他一甩頭,將掩住眼眸的黑發一甩而去,將一雙精光閃爍的眼睛展露出來。雲軒提起身旁的冰羽劍,一個內力下去,便是急速而起,身上的灰塵抖擻而落。
雲軒昨日徹夜練功,天亮時卻是他筋疲力盡的時刻,便呼呼大睡過去了,現在已經是午後時分,肚子很自然地給予他一個反應。
“就你不爭氣,看我不吃脹了你!”雲軒話裏透著俏皮,十九歲的年紀卻是如此心智。
他疾步而去,到二樓的起居室,拿起地上的籃子,從中翻出兩個大饅頭,就著一壺水,便大吃特吃起來。
吃相如同是一個餓瘋了的乞丐,被他娘親看見了又是一陣的責備,怪他不好好吃飯,狼吞虎咽久了,可是要得病的,可不能仗著自己年輕便在這飲食上肆無忌憚,一日三餐需守時,咀嚼二十方下咽。
不消一會兒,雲軒便滿足地躺在了床上,小憩片刻,那年少無窮無盡的精力又回到了體內,那就接著折騰吧!
雲軒提劍就往二樓上疾走,一個虎躍而起,空中一個漂亮灑脫的翻身,靈動巧勁,身法嫻熟,冰羽劍竟也抖擻威勢,劍吟之聲隱約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