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你一樣。”

鬱白庭目光微動,冷冷道:“你知道了些什麼?”

倚劍道:“我知道的,便是你夢中的。”

鬱白庭道:“你不該知道的。”

倚劍道:“為什麼?”

鬱白庭道:“隻有死人才能知道,而你……”說話間劍光已抵至倚劍咽喉。倚劍微微揚起頭,幾滴清淚自眼角悄悄滑落,隻是,她的臉上卻似泛起了一絲笑容。古人曾言,“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不知眼前,可是那傾世的容顏?

“你為何笑?”

“如果是你,你也會笑。”

鬱白庭的手微微抖動,劍尖也微微顫動,蹭破了粉頸上一絲皮肉,一線血順著那雪白的頸子流下,浸紅了幾乎不可見的素衣的一角。

鬱白庭無力地垂下手中的劍。“我也會笑,沒錯,我本已生無可戀,我已是鬼,為何還在人世彷徨?”

簫聲悠悠,沁人心扉,鬱白庭靜靜坐在床上。簾外暮雨瀟瀟,倚劍掀開珠簾,望著樓下絲絲的雨,怔怔出神。樓下幾株桃花正開,微風拂過,幾片花瓣緩緩落在地上,寂靜無聲,一如身後那人。

“葛之覃兮,施於中穀,維葉萋萋。黃鳥於飛,集於灌木,其鳴喈喈。

葛之覃兮,施於中穀,維葉莫莫。是刈是濩,為絺為綌,服之無斁。

言告師氏,言告言歸。薄汙我私,薄浣我衣。害浣害否?歸寧父母。”幾絲歌聲自倚劍口中緩緩飄出,婉轉如黃鶯輕鳴。

鬱白庭緩緩睜開眼睛,望著倚劍,忽開口道:“你想家了麼?”

倚劍如玉般的臉上拂過一絲微笑,“你不想麼?”

鬱白庭道:“你可有為你的家人報仇?”

“報仇,報仇……”倚劍臉上掠過一絲黯然,“報了仇又怎樣?桃花散一季還可再開,可人。”倚劍輕輕一歎,離開窗台,回到內室,看著鬱白庭道:“可好些了?”

鬱白庭麵上忽然浮出一絲笑意,“已好多了。”

倚劍微微一怔道:“你笑了。”

鬱白庭心中一動,他笑了,沒有任何意味,已有多少年,他沒有笑過。

鬱白庭緩緩站起,劍沒有在他手上,他走向窗台,掀開窗上珠簾,倚劍靜靜跟在他的身後,右手攜著紫竹洞簫,和著窗外暮雨,和著飄散的桃花,簫聲悠悠入耳,鬱白庭麵上再次泛上一絲微笑,多少年來,他眼中的隻是血與劍,而此刻,他的心中卻如此的放鬆,如此的安定。

桃花飛散,素影翩翩。簫聲悠悠,歲月如煙。

“鬱公子,你的傷好了麼?”

“好了。”

“好了多少了?”

“不多不少。”

“鬱公子,你看今晚的月亮多美。”

“像你的眼睛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