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皇上不知道?這裏急巴巴想做帝君的,難不成還是你我?皇上隻是不明說罷了。”

賀玉卷著書,抬頭苦笑。

是,其實,他一直懷疑一件事,現在多少也能下結論了。

皇上與喬昀,還是喬昀動情更多。

喬昀陷入了皇上精心編製的網,其實,皇上又能有多少真心?不過,是要牢牢把握住他,把握住這繼位的最佳砝碼罷了。

趙逸做昭王時,抬進王府的這些,都是有用途的。而這有用途裏,皇上最喜歡的,不是餘風秀,也不是喬郡君,大約,應該是馮素吧。

賀玉看著馮素,眼睛裏,仍然有羨慕。

馮素瞧見了,笑道:“你怎麼總這樣看我?”

“純持正好看。”賀玉真心道。

馮素先是喜形於色,而後又迅速落寞下去。

“能有什麼用呢?如今最不缺的……就是美貌。”

慶曆二年春,喬君再次有孕,年末,誕下雙生子。

雖然隻是兩個皇子,但因雙胎罕見,皇上大喜,晉升喬君為喬貴君的同時,還晉了馮素和容伴的位份,因為容半有身孕了。

馮素為純君,容伴則為容持正,與賀玉位份相同。

子期來汀芳齋念詔書時,賀玉正在用早膳,聽罷道了喜,回來接著吃。

珠璣就說:“皇上怎麼不晉一晉主子的位份?”

賀玉說:“無功不受祿。”

他捏起蓮子酥,咂嘴道:“持正也好,起碼,每天有兩碟蓮子酥吃。”

有書看,有他想吃的蓮子酥,還有什麼好要求的?能一輩子安安穩穩的做個持正,也行。

隻是在宮中,到底和在王府是不同的。

宮裏的人,趨炎附勢,踩低捧高,更勢利些。

賀玉也犯愁。

他隻是每日看個書,都這般清淨了,還有人故意來擾他,話裏話外拿著不受寵的事實刺他。

別的也就算了,蓮子糕都越送越小,每月的豬肉和米糧,也都暗地裏克扣。

賀玉不能再忍。

他也主動了一次,他挑了幾本孤本,包了一方上好的硯台,去了馮素宮中。

馮素有意幫他,一日皇上移駕朝鳳宮時,馮素提起了在王府時的舊時光,說玉哥昨日來看簡兒,逗弄了好一會兒,都不舍得離開。

皇上起了幾分憐心,晚上就到汀芳齋來了。

皇上雖覺他在床上時無功無過也沒什麼意思,但懷念起舊日時光,尤其是正君餘風秀,就會多憐惜賀玉幾分。

“讓太醫來瞧過了嗎?”

她很喜在這個時候說話。

賀玉困倦得很,但仍要分出意識來,謹慎作答。

“太醫說無恙。”賀玉說道,“仔細調養著就好。”

皇上罕見地捏了捏他的臉,說道:“玉哥兒,多吃些。”

皇上也是個聰明人,看他宮裏的擺樣,就知那群奴才沒盡心伺候。

宿了一晚,第二天,效果立竿見影。

賀玉醒來,就嚐了塊蓮子酥,還是溫熱的,剛剛出籠,喜的他差點落淚。

“好香。”

皇上良心發現,且良心持續時間挺長的。

下了朝,不忘把郝萬山的字畫賞賜給賀玉,還在他這裏用了午膳。

這下,賀玉更是開心,菜式都變多了,也更好吃了。

隻是,到了晚上,麻煩就來了。

皇上良心過度,嫌他的住處冷清,於是讓王司侍遷來陪他。

賀玉看著那一箱箱的東西如流水似的搬來,歎了口氣,轉身回房。

雪霽聽到他喃喃著:“那麼多人,怎就偏偏挑了個最鬧的給我呢?”

王司侍是大選時入宮的新人,今年十七,腦子似乎有些不好使,咋咋呼呼,很是鬧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