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姵想起方才一路牽手走過來,他手心漸漸浸出的濡濕,對他勾出個俏皮的笑容,無聲用嘴型對他道:「安心。」

宇文允唇邊笑意一動,點了點頭。

她回首,也是加快了步伐,隻是到上了鎖的門前時,方閉眼深吸了口氣,門一打開,她邁步進去,一抬頭便正正對上高緯探究的視線,他旁邊立著的絕世佳人眼神更充滿好奇,直到高緯低聲笑出來,那女子依舊難掩打量神色。呂姵隻覺她美艷的眉眼異常熟悉,後來突地想到了蕭逢憐,這才明白,當是江素梅她尋的替身。②本②作②品②由②思②兔②網②提②供②線②上②閱②讀②

「看來朕命不久矣,宇文允才會放你來看朕。」高緯手一揮,那女子便放下了手中正硯著的墨,微微福身,退後了許多步,轉身進入了內室。

呂姵不置可否走到書桌邊,見他畫的,不是蕭逢憐又是誰……美目盼兮,巧笑倩兮,女子彷彿從畫像上活了過來,正盈盈笑著望向她,對她道:「姵姵,今兒你又帶來了什麼好曲子?」

呂姵心內暗歎,高緯本是不長畫藝,卻能將蕭逢憐畫的如此活靈活現、躍然紙上,必然是花了全幅的心思,每日念著吧。

見她看的入神,高緯又低聲笑了:「她可安好?」

眼見高緯如今形銷骨立,一身粗布素服,眉眼間的陰鷙盡皆放下,倒是顯得他容姿出塵了起來,比以往不知順眼了多少……呂姵一肚子諷刺的話到了嘴邊就成了:「阿梅捎了信來,說是一切都好,什麼都不記得了,倒是記得自己會釀酒,是故把酒坊給重新開了起來,之前侍候她的老奴也尋了回來,。」

他聽了默然半晌,才徐聲道:「本就該如此,陳澈的醫術,倒是真的好。」

呂姵挑眉:「是你讓陳澈給她下失憶的藥了?」

高緯反問:「能忘記不好嗎?」

呂姵便是無言相對。

自然是好的,什麼都不記得,她便又復是她講述的故事裡那個天真無邪的女子了,沒有任何沉重的擔子壓在身上,每日釀酒飲酒,調戲下來往的公子少俠,聽他們講江湖的故事。

隻是一個死、一個瞎、一個失憶,怎麼也不算是個好的故事結尾。

「你今天來,應該是來看朕悲慘下場的吧?不該說些什麼朕自作自受,活該如此的話嗎?」高緯打量著她,譏諷道,「怎麼?看朕可憐,傷人的話說不出來了?」

「你倒真的不可憐,如今圈禁一年,一杯毒酒,也不算什麼悲慘下場。」呂姵搖了搖頭,再用下巴點了點畫像,「我隻是有些想她了,所以略覺感慨。」

「小姵,你怎會同小憐如此要好的?你不是最恨她了嗎?」高緯瞇著眼覷她,半晌忽地笑了,「你恨朕恨到為了報復朕,寧願……」

「我同她交好,是因為真的喜歡她,與你沒有什麼關係。」呂姵冷冷打斷高緯。

「但朕如此信任你,你卻背叛了朕,你們最終都還是背叛了朕……其實朕在這世上,從來都最相信你……記得朕之前說過嗎?這世上唯有你一人用真心待朕……」

「可你又是如何待小姵的呢?」呂姵挺直脊樑,彎出一絲反諷的笑。

高緯雙眸又瞇了瞇,發現眼前之人在他麵前一貫的謹小慎微、卑躬屈膝半分也尋不見了。唯一能看見的,隻有無盡的冷漠與嫌惡。

幼時那些回憶一幕幕湧入腦海,高緯突然道:「你不是小姵。」

呂姵莞爾一笑,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