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呂姵推開,自己卻被山石砸落,滾下去好遠,躺在地上一時竟是站不起來。

「辰兒!」

呂姵同陳澈慌忙去看,一番診斷後,陳澈道沈辰內臟無礙,隻是小腿脛骨骨折,扯下布條尋來木枝為他包紮,雖然陳澈手上利落,醫術過人,但顯然,沈辰是無法再與他們一同趕路的了。

他一時心裡鬱悶,孩子氣又復上來,握拳在地上狠狠一砸,氣得麵色通紅,他握住呂姵的衣袖,澄澈的眼睛凝視住她,許久才道:「師姐,你可以留下來陪辰兒嗎?我們一起放棄好不好?」

問完,不待呂姵反應,他眼裡的光已徑直熄滅,他別過頭:「我又犯傻了。師姐你千萬保重,此時一別……可能再無相見之日了。」

說罷,他自己強撐著站起來,用陳澈替他尋的木枝作枴杖,頭也不回的走了。

望著他孤絕的背影,呂姵眼眶酸澀,終是流下淚來,然而她到底也是個決然之人,不多時,便用手背一抹眼淚,重新與陳澈開始登山。

一日半過後,他們終是翻越了明秀峰,繼續順著坎坷山路往前,再是半日,兩人突然被團團圍住,他們一看這些士兵身上的戰袍,便是相視一笑。

宇文允聞訊而來,急不可耐地將包圍他們的兵士往兩邊一分,急沖沖上來,逕直將呂姵收入懷中。

呂姵牙齒撞在了他的鎧甲上,撞得生疼,眼淚就如決了堤的江河,奔流不止。

「你瘦了。」

「你瘦了。」

兩人同時說道。

而後呂姵更是哭的厲害,宇文允咬住牙齒,也是控製不住眼中溼潤,他不願在手下麵前演太久的兒女情長,打橫抱起如今輕若紙鳶的呂姵,就往駐營方向走。

他們如今為防洩漏行蹤,不能點燈,說是駐營,卻也不過是簡陋的幾張風雨布所搭,可剛拉著呂姵坐下,他就已然藉著月光將她雙手的傷痕看了個真切。他沒辦法對呂姵發火,隻能冷冷看向陳澈:「你在回信中答應我的呢,怎能縱著她胡來?」

陳澈不答,他便已然歎氣,捏著呂姵的鼻尖道:「罷了,你的性子,誰也拗不過。」

呂姵倚在他懷裡,又是一陣淚下:「對不住,我沒保下你的孩子。」

宇文允麵色不改,隻是輕輕歎了一聲:「也好,」他環著呂姵,理著她頰邊滿是塵土與汗漬的頭髮,「姵姵,此生我護不了你了,你……」

「宇文允,你當知道,我既然不顧一切來了這裡,就絕不會再獨自求生,」呂姵斷掉他的話,握住他如今變得粗糙的大手,「要麼你同我一起走,要麼我們就一起死。」

宇文允背過臉去,連手也從呂姵的手中掙脫,一時帳中靜默,呂姵抬眸看了眼陳澈,追到宇文允麵前,道:「我們從明秀峰突圍而來,從時間推算,如今那處的楊軍應當已然甦醒並將消息傳遞至別處,楊堅如果料定我們會從那處突圍,便會將守衛的人馬加倍,並逐步往這頭翻閱,可他性子多疑,又摸不清楚情況,畢竟前兩天我們還偷襲過他斷頭崖下主力……因此他雖然會增多人馬,卻也不會多到疏於別處防備。明秀峰是處天險,而且中多有山石可作隱蔽,我同陳澈來的時候也探好了路,若憑我們三人的身手,從山崖西北方向直落穀底,便可尋得一線生機……」

「那其他將士怎麼辦?」宇文允看向她,頗為無奈,「姵姵,如今我們幾乎已沒了什麼戰備,兄弟們也已經是筋疲力竭,我本已打算好明日帶著他們向楊堅投降,至少楊堅會留他們一條生路。若我跟你們走了,他們應當如何?」

他所說的,如呂姵所料的,她的計謀中,唯一的問題就是宇文允會不願意放棄他人苟且偷生,可如果他們帶上其他兵士,行程速度會大大減慢不說,人數太多意味著目標變大,被發現和圍捕的概率也會變大。而她方才目視估算,宇文允如今也隻剩下幾百人馬,這些人若要強攻突圍,也是以卵擊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