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觀晴見謝無藥恍惚神遊天外,就猜他一定有很多沉痛過往不可能泄露給旁人,於是說道:“但你是姓謝的,一定是謝大人看重的孩子吧?”
謝無藥微微一笑:“我隻是自稱姓謝,在府裏我叫無藥,沒有姓。”
謝浩然知名的義子義女才是有名有姓,有的孤兒可能原本有姓,卻改了謝姓,並以此為榮。當然謝府之內也有許多孩子沒有姓,就如同下人奴仆一樣,隻有個名字,主人隨口起的名字。
越是不說,越讓柳觀晴好奇,他卻不好強人所難,隻能又繞回了最初的話題:“所以那一晚王前輩的確用了迷煙,你卻因為是藥人,迷煙無效,才會被我更早醒來?”
“應該是吧。也可能是我內力高深?”謝無藥的表情很認真。
柳觀晴卻以為這是謝無藥在開玩笑:“那你的傷呢?你若是給人家送解藥的,怎麼會受傷?”
“可以不說麼?”謝無藥有點江郎才盡了,一旦繞回了原書主角受行刺的那個人的問題上,就不太好解釋。
“可以不說。”柳觀晴心軟,沒有再逼問,轉而說道,“你剛才提起皇室的秘聞,提醒我要小心,這些情況左世伯他們不知道吧?他之前是飛鴿傳書,請托我父親出麵,集合武林力量搜尋殺害彭家夫人的凶手。我若隻是受人之托,剪除武林敗類,應該沒什麼事吧?”
謝無藥很欣賞柳觀晴的理智與克製,明明對他有疑問卻沒有強人所難,對於即將要麵臨的棘手問題,很快就理清了重點。
如果隻是把事情控製在江湖人江湖事的程度,正道除惡,的確能避免朝堂上那些糾纏。問題是彭李氏和剛出生的幼子被殺,這件事情牽扯到了後續的陰謀,那個被雇來殺人的凶手,隻是棋子,棋子想活命就必須繼續攪動渾水,這凶手一日不死,後患無窮。江湖人的俠義很容易被人利用,推波助瀾讓漩渦越來越大,無法平息。
謝無藥沒有一股腦將那些陰謀都說出來,他人微言輕,貿然講皇室秘辛還牽扯到權勢爭鬥,很難取信於人,特別是不了解朝堂的江湖人。他選擇了更委婉的方式,提議道:“若柳少俠方便引薦,我想要見一下左家家主。有些事情,或許身在朝堂的人才更容易決斷。”
古時很講究身份尊卑以及人情世故。一個衣著樸素的販夫走卒,無憑無據想求見什麼高門大戶人家的主人基本沒可能見到正主。便是尋常江湖人,能在左宅借住蹭吃蹭喝,左家的家主也不會召見。
隻有柳觀晴這種世交,或是彭強這樣的公幹,拿了邀請函或者名帖,才可能與左家家主見麵說上幾句話。
柳觀晴猶豫道:“我該如何介紹你呢?你可有謝府的身份信物?”
謝無藥搖頭,他出門行刺的時候從來不帶任何與謝府相關的物件,連武器都是就地取材奪了對手的用,用完就扔。這也是防備著萬一他失手或死或被擒,被人發現了與謝府有關。而且在謝府,他大多數時候都帶著一張普通容貌的□□少有真麵目示人,旁人知道的無藥,與他的真實容貌並不相符。
“我遭遇了變故,身份證明已經遺失。不過我有一項本領,或許能夠幫你們盡快找到那個凶徒。隻要先將凶徒找到,交給彭家的人帶走,你的任務就完成了,有的是借口離開。”
柳觀晴心想當時父親不肯親自來,差遣他幫忙,或許已經預料到事情不簡單。他以前出門無論如何反抗,家裏都堅持派人跟著,這一次他隻是稍微提了一句想自己闖蕩,父親居然立刻統一,真的什麼隨從都沒安排。他還以為是自己長大了,父親終於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