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開始就用“符篆”尋人,與江湖術士一樣很難取信於人,但是有了卜算左仕嘉喜得貴子的事鋪墊,謝無藥鬼畫符這套手法行雲流水的用出,頓時讓人覺得更加高深莫測。
這年頭雖然早不像上古時那樣崇拜神仙精怪,民間也很少能見到真的得道高人,不過總有巫卜之術廣為流傳。高端點的請神驅鬼,普通一些的能掐會算,在民間幫忙尋物尋人,時有靈驗。謝浩然為天子親信,除了常規的文武人才,培養會卜卦尋人測吉凶的偏門奇才,也似乎不足為奇。
左仕嘉感歎謝無藥手法神奇,此時對他身份再無懷疑,熟絡的招呼道:“二位賢侄是不是匆忙過來尚未用早飯,我讓他們送到書房來,我們邊吃邊等消息吧。”
謝無藥剛才扯什麼等一個時辰其實就是想抽空把早飯吃了,暗中讚歎左仕嘉果然有眼力,不愧是黑白兩道吃得開能混成家主的人。
柳觀晴口頭上推辭了兩句,實際上也很餓,沒見外,就與謝無藥一起留在左仕嘉的書房內共用早飯。
家主的吃食肯定是全府最為精致上乘的,比客院裏的招待上了一個檔次。謝無藥吃的心滿意足,柳觀晴也自認為是沾了謝無藥的光,終於能吃一頓可口的美味。
吃了早飯,又用了一盞香茶,時辰也差不多了。
謝無藥閉目作凝神側耳傾聽的樣子,再睜開眼便說道:“左前輩,已經有了線索。城內是否有一座大賭坊,在城東。那賭坊下麵有數間地下密室,藏了不少人。有人是被賭坊扣押的賭徒,等著他們的家人來贖人,也有為了特殊客人躲債行方便的。仇方就藏在其中,似乎毒發了,暫時應該跑不了。”
“他膽子這麼大居然敢進城裏躲著?他怎麼中毒了,莫非他遇到了仇家?”柳觀晴質疑了一句,卻不是懷疑謝無藥探知的結果,隻是對仇方的行事不太理解。
“仇方收錢殺人,說不定還有尾款沒拿到。或者雇主也想殺他滅口,才誘他來城中。那種惡徒中了毒倒也是罪有應得。” 左仕嘉議論了一句,又多想了一些,“說不定仇方知道一些隱情,我們若能生擒他,是不是就可以……”
“這樣的凶徒,何必留他性命。”柳觀晴潛意識裏已經接受了謝無藥的建議,不想與皇權爭鬥糾纏在一起,所以幹脆的表態道,“不說這次彭家的事是否他做的,以前他殺人害命就已經罪無可恕。萬一我們為了留他活命,讓他有機可乘再次逃走,恐怕就不容易找到了。”
“但彭強他們也不能肯定仇方就是殺人凶手,他們的情報來源不是特別可靠。若不問清楚就殺人,萬一殺錯了,豈不是讓真凶逍遙法外?”左仕嘉頓了一下又說道,“另外還有邢大俠的事,最好能有機會問一下。”
一提起父親結義的兄弟邢大俠,柳觀晴果然又猶豫了:“那看情況吧,我們多帶些人手,是不是也通知彭強他們,若能生擒仇方,問清楚也好。”
謝無藥心說左仕嘉大概是惦記著邢子卉的天絲寶甲吧?這事是朝中的秘辛,尋常人包括柳大俠等江湖人並不曉得來龍去脈。
天絲寶甲原本是前朝禦製的寶物,存於禁宮皇帝的私庫。趙家得了江山之後,用這寶物為彩頭,尋找武林高手,去北國完成一個危險的任務。當時成名已久的邢子卉自告奮勇拿了寶甲去了北國。多年後回到南邊,卻避世而居宣稱退隱。天絲寶甲以及當年的任務都沒人再提。
有一種說法是邢子卉任務失敗,卻起了貪念,不願歸還天絲寶甲,躲起來一是逃避朝廷的追繳,二來也是沒臉再現身江湖。另一種說法是那任務很艱險隱秘,涉及到北國與南朝的關係不宜聲張,邢子卉完成了任務,天絲寶甲就是獎賞,至於他為何隱退,大約是受了重傷,閉關休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