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出任務回來,他都是先去刑房報道。無論他做什麼,義父都不滿意。”無醫嘟囔了一句,解開自己從不離身的針囊,在無藥的腿上行針驅寒。雖然吃藥沒什麼用,不過行針好歹能刺激一下無藥的筋脈氣血,加快真氣運轉,希望能早日自行恢複。

行針完畢,無醫根本不搭理柳觀晴,急匆匆去了大理寺。

隻留下柳觀晴一個,笨手笨腳給無藥穿上褲子,整理好衣服,又抱著昏迷不醒的人上了馬車。

回謝府的路上堵了一個時辰,說是有一位皇親國戚進京,提前便有人將好幾條街整肅出來,淨水潑街黃土墊道,十步一崗五步一哨的。普通平民都不讓隨意走動,以免衝撞到貴人,這才造成了街上局部擁堵。

柳觀晴他們這輛車子是牧野的,牧野再有錢也隻是尋常商賈,比不得當官的。該讓道讓道,該被堵被堵,幹著急也沒用。

柳觀晴心說還好有車子給謝無藥躺著,若是兩人走路,被堵在街上,連個坐著歇腳的地方都沒有。

改日如果再出門,應該借謝府的車子出來。無論是內相、還是那位謝大公子,他們的車子出門肯定比平民百姓的車子好使。怪不得那麼多人對權勢趨之若鶩,起碼在京中生活,有個一官半職能舒服一些。

柳觀晴忽然想起明年開春有武舉,心下微動,他要不要去試一試,搏個功名。

雖然南朝官場重文輕武,武舉狀元能當的官位並不受人重視。江湖上行走,出身武林世家或名門正派的年輕才俊都不會以當官為榮,甚至不屑於為朝廷的“走狗”。哪怕大家都是為了守護家國百姓,江湖人更愛的是放蕩不羈的自由,才不想遵守朝廷那些刻板的規矩,被上官指手畫腳。

這就是為什麼邀請習武之人參加武林盟大會,比拚高手排名,每年都有大批自命不凡的江湖客趨之若鶩,上趕著參會。而京城舉辦的正規武舉,卻都是些軍戶出身的粗漢子湊數,少有會上乘武功的高手出現。每年武舉也不過是矬子裏拔將軍,選出功夫相對最好或出身門第有點背景的幾個人,封個七八品的武官,勉強撐門麵。

這與北國的崇尚武力,朝野上下、各大門派都派精英弟子參加的武舉,有本質的區別。所以當初堂堂北國新出爐的武狀元、兵馬大元帥之子被人當眾帶走了項上人頭,這份羞辱的意思比實際造成的人員死亡更嚴重,威懾的不僅僅是北國的兵將,而是整個北國的武林。

擁擠的人群嘈雜的環境,讓謝無藥醒了過來。

其實以他的內力,無醫的金針封穴並不難破解,尤其完全失去意識之後,真氣自行流轉,昏睡的效果也逐漸消失了。他這幾天又不缺覺,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自然便醒了過來。

“柳大哥,我們這是在哪裏?”謝無藥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躺著問話。

柳觀晴說道:“你怎麼這麼快就醒了?是不是車子顛簸碰到你傷處了?”

“沒有。我們還在大街上吧?有點吵我就醒了。無醫是不是去大理寺找線索了?”謝無藥撿著重點問了一句,有無醫主動幫忙,解藥的線索說不定能早點浮出水麵。

“你就別擔心了,你們謝府是不是在哪裏都有門路?”柳觀晴隨口問了一句。

“算是吧,大理寺主刑獄,如今的大理寺卿童大人是聖上親政後親封的,就是他協助查清了謝氏一族當年的冤屈。主人後來送了一些仆從護衛到大理寺聽用,每有疑難案子,主人也會盡力幫忙,算是關係處的不錯。”謝無藥凝神聽了聽周遭人群的議論,回想了一下書中情節,已經能確定今日入京的大概就是那位睿王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