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說:“小然子,你會一直陪著我麼?”

另一個回答:“隻要殿下不嫌棄,奴婢自然一直陪著殿下。”

“冬天冷的時候會給我鋪床、焐熱被子,夏天熱的時候整晚給我打扇子麼?一直這樣好麼?”

“殿下早晚會娶妻妾,到時會否容得奴婢伺候就未可知了。”

“那時我肯定封你當大總管,讓他們都不敢看輕你,不敢欺負你。”

“有殿下撐腰,我武功也高的很,怎麼會受委屈?”

“小然子,如果你不是男子就好了。”

“奴婢本來就不是男子了。”

“你知道我的心意。”

“殿下慎言,奴婢……愚鈍,並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幾十年前的畫作,筆法尚稚嫩,並不是名家大作,隻是在右下角署名一個字“涪”。當年不受寵的皇子,時不時還能溜出宮去,泛舟江上,那般無憂無慮。如今的聖上卻在即位後再沒離開過京城,日理萬機心懷天下,藏起了所有真情實感。

謝無藥在院子裏的水缸裏弄了點涼水洗了臉。紅腫不會那麼快消散,卻也能緩解剛才火辣的灼痛。他又把頭發散開,遮了大半臉孔,才整了整衣裳,敲門。

柳觀晴歡喜的迎他進來,微風拂過,發絲飄飛,他便看見了他紅腫的臉頰,不免心疼道:“又挨打了?”

“嗯,不過沒事,主人已經消氣。”謝無藥回答了一句,頓了一下又補充道,“可能明後天我就要去睿王府了。”

“謝大人為什麼打你?”

“你真的想聽?”謝無藥直視柳觀晴的雙眼。

柳觀晴點頭。

謝無藥於是臉上笑著,語氣卻落寞的說道:“主人警告我,不要玷汙你的名聲。他說的對,你是柳盟主的獨子,早晚要娶妻生子傳宗接代。我隻是謝府的下人,我們不是一種人。今晚,我就不在你這裏叨擾了,免得被人傳閑話。”

“你的被子讓我扔了,你那破屋子能住人?”柳觀晴的眼中仿佛能噴出火,激動的一把抓住謝無藥的手,說道,“留下來,陪著我。剛才我對你,不是開玩笑。我是說,我……我對你有感覺,我,喜歡你。”

終於表白了。謝無藥暗自開心,表麵上卻是發呆的樣子,一本正經道:“柳少俠若是看上我的容貌,想讓我近身服侍,那就告知我主人。這點小要求,他應該會同意,我也定然不會推辭。”

“你將自己當成什麼了?”柳觀晴忍不住斥責,“你腦子被打壞了吧?他讓你服侍誰,你就服侍誰?”

謝無藥笑容更豔:“那倒不是,因為是柳少俠,所以若主人吩咐,我肯定不會推辭。”

柳觀晴將謝無藥清瘦的身子拉到自己懷裏,柔聲道:“無藥,你不要笑了,我看著好心痛。我從未將你當成那種可以隨便對待,睡完就走的人。也請你不要自輕自賤。我想要和你光明正大的長長久久在一起。”

謝無藥不笑了,就縮在柳觀晴的懷裏,聽著他的心跳,感受著他的體溫。他知道柳觀晴說的是實話,但是年少輕狂一時衝動許下的諾言,如果真想兌現,會麵臨艱巨的考驗。江湖險惡人心難測,空有癡情,最後隻剩悲傷遺憾。柳觀晴還需要成長的更強大,更成熟才行。

“柳少俠,認識你真好。剛才那些傻話以後別再說了。”謝無藥不敢讓自己過度沉迷在他的懷抱中,稍一用力,就掙脫了他,坐回到房間的大床上。他毫不避諱,當著柳觀晴的麵寬衣解帶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側身躺好,“現在還不到晚上,容我在你這裏多躺一會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