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他?
林冰琴用懷疑的目光注視著他。
多日的操勞,他神色顯得非常疲憊,眼睛裏有濃濃的倦意,但還強撐著。
“你太累了,咱們都早些歇息吧。”
林冰琴打消洗漱的念頭,躺到床上準備抓緊時間休息會兒。
曾墨看來也的確是累了,他沒有拒絕林冰琴的提議,熄了屋內的燈,拽過一床被子,躺到了地上。
林冰琴一愣:“你?”
他竟然要跟自己分開睡?
“娘走了,我人不能守在她的墓碑前,但該做到的還是要做到。”黑暗裏,曾墨已經躺下了。
林冰琴恍然間明白,他意指的是,守孝期間不行房事。
不行房事,也不非得分開睡吧?
他的言行多少有點兒迂腐了。
林冰琴將被子拉到下巴處,閉上眼睛。
趕了一天路,屁股根都快麻掉了。
能平躺在硬硬的木板床上,她有種難得地幸福感。
可一個人睡覺的恐慌感還在,沒有曾墨相陪的三個月,她勉強習慣了抱枕,可住在陌生的客棧裏,沒有抱枕,她懷裏空落落的。
但又不能要求曾墨上床來陪自己。
他要做個守禮的孝子,她不能去破壞他。
但睡不著就是睡不著,林冰琴躺一會兒,悄悄翻個身。
再不行,就翻回來。
像烙餅一樣,烙完正麵烙反麵,要麼再來個幾個側麵。
不停翻騰的動作,打擾到曾墨。
他在黑暗裏坐起來,輕聲問:“怎麼了?”
林冰琴:“沒事。”
有事她也不想說。
曾墨身子重重倒回地上。
稍頃,一隻粗糲的手掌慢慢挨近床邊,沿著林冰琴所蓋的被子輕輕遊走,他清清嗓子,“把手給我。”
林冰琴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便乖乖伸出手。
他便握住了她。
他手掌寬大粗糙,她的細嫩嬌小。
他一隻大掌輕鬆將她的包裹住。
握住之後,他再無動作,而是柔聲勸道:“睡吧。”
說也奇怪,握著他的手之後,林冰琴內心大安,閉上眼睛後,心中再無雜念,沒過多久,便進入了夢鄉。
接下來的幾天,幾輛馬車緩緩前行,成廣和星辰幾個默默在後麵跟隨。
曾墨好像忘了一萬精兵之事,隻管前行,未見有任何動作。
成廣有些沉不住氣,有天晚上,當大家歇在客棧之時,成廣將曾墨給叫了出來,“曾兄,這眼看路程都走了一小半,咱們連一個精兵的影子也沒見著,是不是,得抓緊了?”
曾墨顯得有些為難,“調遣的確有難度,我再慎重考慮下。”
成廣也不繞彎子,“皇上很看重這批精兵,這次歸京,無論如何,必須帶回去。”
曾墨:“皇上有旨意?”
成廣臉色微微漲紅,“這個,算是有吧?”
曾墨:“……”
如果有聖旨,理應宣讀給曾墨聽。
成廣吞吞吐吐,“隻有皇上口諭,所以,算是有旨意。”
原來如此!
曾墨垂眸思考片刻,“好,明日我想想辦法。”
成廣見他答應,不由得大喜過望,之前緊蹙的紋路漸漸舒展開來。
聊完之後,曾墨去往房間。
輕輕敲門之後,雙手摁到門上輕輕往裏一推。
沒推動。
他愣了下,高聲喊道:“冰琴!”
隻聽裏麵劈裏啪啦一陣響,接著是林冰琴慌亂無比的聲音,“我,我在!”
曾墨隻聽到她聲音裏的慌亂,心中頓覺不妙,不管三七二十一,猛地抬腳,砰地一聲,門板像脆弱的枝條,拆分得七零八落,嘩啦啦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