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愛多少需要一些孤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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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粉>

寧樨沒有想到,池小園會先她一步對小偶像脫粉,因為據她所知,池小園對小偶像要狂熱得多,打榜、控評、沖銷量這一套,她樣樣精通。

問她為什麼,她隻是嚼蠟一般地咬著一個蛋黃卷,說:“不知道……可能因為超話簽到停了三天,一旦停下來,就不想繼續了。”

寧樨拿筷子夾一個蛋黃卷自己嚐了嘗,明明是超絕美味。

她探過身去,隔著桌子,安慰似的摸一摸池小園的腦袋,摸得後者莫名其妙。

三天,那不就是程景天實習結束,離開青杏堂的時間麼。

傻姑娘覺得難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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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

溫嶺遠說,是當時她很長時間不和他聯繫,喚起了他的危機感。

人好像很容易因為距離太近,反而迷失了對距離的正確感知。

所以,寧樨觀察到池小園的失魂落魄持續了一個月,依然沒有好轉的跡象時,覺得,其實分開也不是壞事,觸底才能反彈。

暑假要結束了,返校之前,寧樨背著器材來青杏堂,說周末要去南城中醫藥大學給人拍寫真,問池小園要不要同去。

因為這個地名,池小園怔了一下。而寧樨若無其事的,她反而不好表現得大驚小怪。

寧樨看向她,“去麼?”

“好啊。”她也答得若無其事。她確信,週末的話,那個人應當不會在學校的,碰上的機率微乎其微。

南城中醫藥大學,有興建於清朝時期的亭台樓閣,是拍攝漢服照的好去處。

投入於拍攝工作的寧樨無暇分心,看小園在一旁被曬得生無所戀且百無聊賴,就對她說,“你要不要去他們學校的''''有間書局''''待一下?”

“哪間書局?”

寧樨語塞一下,笑說:“名字就叫''''有間書局''''。”

到了那裡,池小園才體悟過來,這都是安排好的,不然怎麼會恰好就在門口碰見程景天。

他還是跟一個月之前離職時候一樣的,見到她是總是先笑。

靦腆的,內斂的,從不唐突,也不退縮,不掩飾他的喜歡,也不勉強她的心意。

他清俊又挺拔地站在離她數米遠的地方,隨意背著一隻書包,手裡抱著一疊書,正經打算過來自習的模樣。

走到她跟前,他笑著,推一下眼鏡,從寒暄開始,介紹背後的書局,說“有間”,是“親密有間”的意思。

“為什麼不是親密無間?”

“因為書局的創始人提倡,應當給自己心裡留一塊地方,哪怕是最親密的人也無法打攪,最好是書籍構築的精神世界。”

書局門前種植一株梧桐樹,清涼的綠意投在他的襯衫上,還有他清澈的眼底。

池小園抬頭看他一眼,倏忽低下頭去。

她不知道,“失去了才知道珍惜”是不是一句好話,在她看來,是帶有貶義的,但是不妨礙,它洞悉芸芸眾生的缺點,所以慈悲地留一條退路,供人回頭。

池小園低聲地說:“我好像沒有問過你。”

程景天看著她。

“你曾經說,喜歡我,是喜歡我哪一點呢?我這麼普通。”

程景天笑了,“你現在還想知道?”

“想。”

他低頭凝視著她,不需要費力地,就能列舉她的一大堆優點,時常遲鈍,時常迷糊,時常毛毛躁躁,偶爾沒有耐心,偶爾氣到跳腳,偶爾偷懶不用功……

池小園打斷他,“這是優點?”

“不是麼?這樣的你,多真實,多可愛。”

池小園被他的直白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感覺到害羞,以及餘味悠長的惋惜,替自己。

她不知道那條退路,是不是也曾留給她。

沉默了好久,直到程景天覺察到她似乎有些不對勁,再靠近一步,伸手輕輕地握住她的手臂,低下頭去三分急切地詢問:“怎麼了?”

“我……我……”

程景天笑出一聲,小園正在醞釀的緊要關頭,一下被他打斷,隻好投以略帶埋怨的一眼。

程景天解釋說:“你現在這樣,讓我突然想到,有一回,溫醫生抽查你的功課,你因為熬夜看綜藝沒有復習,背誦的時候吃螺絲……”然後,還試圖讓他給她提示,害他被溫嶺遠一起懲罰。

池小園也笑了,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有了一些勇氣,因為倘若,他沒有在等她,這個時候,就不會陪她浪費這麼多時間。

於是問道: “你覺得,後知後覺,也算我的優點麼?”

程景天愣一下,明顯地屏了一下呼吸,才說:“要看情況。”

“比如呢?”

“比如……你今天為什麼會來?”

“因為……我想見你。”池小園低頭,看腳尖,看磚縫,看縫間的野草,就是不敢抬頭看他,“……還想告訴你,我很遲鈍,很多事情,要想好久才能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