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記錯,自己從前還差點兒跟蔣明卓打起來。

蔣明卓沒有回答他,而是抬手點點名片上的電話號碼,“這個是我的私人號碼,以後找我,打這個。”

陳竹看著人漸漸走遠,終於還是將名片收進了製服口袋裏。夾在了自己的記餐小本本裏。

出了餐廳之後,蔣明卓回了一趟公司。

《從頭來過》的前期資金已經到位,他隻需要簽一個名。

不過,礙於臨時換演員的風波,蔣明卓還是公事公辦地壓下了一部分資金。

他並不會因為私人感情而影響自己的事業。尤其是,在經曆了無數次希望落空之後,他對沈知夏的期望值已經變得十分低。

蔣明卓看得見沈知夏的努力和天賦,但風險是變幻莫測的,他必須盡力避免風險。

雖然不想承認,但,對於沈知夏,蔣明卓並不能完全將自己的信任托付給他。

資金被壓一半的事情當然瞞不過沈知夏,沈知夏沒有多說什麼。

他心裏很清楚,要擊碎一個人的信任,有時候隻需要一句輕飄飄的話;可,要重新建立一個人的信任,不僅需要時間,更需要日積月累的付出。

沈知夏感覺現在的自己,就像灰頭土臉的填土的園丁,慢慢地將蔣明卓心裏的那個坑填滿。

他反複告訴自己不能著急,努力在蔣明卓跟前克製著自己洶湧澎湃的欲念。

他們二人都心照不宣,一個靜靜觀望,一個默默付出。

彼此都放慢了步伐,給予對方時間。

蔣明卓覺得這樣很好,尤其是在見過陳竹之後,他愈發覺得凡事莫強求才能更好地生活。

但,總有人喜歡強求。

當徐蘭庭出現在他公司樓下時,蔣明卓隻覺得荒謬可笑。

徐蘭庭似乎是剛從機場出來。渾身還帶著尚未褪去的風塵仆仆。

要不是那人忽然衝過來。蔣明卓完全無法將眼前的人,跟從前的那個曾經的情場浪子聯想到一起。

不得不說徐蘭庭雖然是個人渣,但是他的相貌確實是萬裏挑一。

記憶中,他每個時刻都是得體而斯文的,身上昂貴的名牌數不勝數,臉上永遠是一幅漫不經心、遊戲人間的模樣。

徐蘭庭就是一隻狐狸,且每一絲毛發都收拾得十分妥帖,無處不透露著貴氣。

蔣明卓如何也想象不到眼前這個人形容憔悴的人,是從前那個萬花叢中過的貴公子。

還未等兩人有任何的交談。蔣明卓眼前忽然晃過徐蘭庭的拳頭。

蔣明卓猝不及防,雖然險險避過,但是臉上還是留下了一道血口子。

“陳竹是不是在你那?”他變得像是一隻暴怒的獅子,揪著蔣明卓的領口怒吼。

徐蘭庭所謂的斯文修養通通拿去喂了狗。

他找陳竹找到崩潰,幾乎把京城翻了個底朝天。好不容易在國外打探到了陳竹的蹤跡。

可是,那微弱的線索忽然斷裂,沒有任何預兆。

徐蘭庭實在想不出,除了蔣明卓,誰還有這個本事,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搞鬼。

蔣明卓抬手,按了按臉上細小的血口。

比起徐蘭庭的狼狽和暴躁,他淡然得一絲多餘的神情都無。

猶記得他第一次在酒吧撞上徐蘭庭,那時候,沈知夏遮遮掩掩心虛的態度,徐蘭庭悠哉悠哉煽風點火的模樣,讓蔣明卓心裏的憤怒和暴戾壓抑不住,最後失手打人,鬧得失態又狼狽。

天道輪回,徐蘭庭此刻,也不比他當初好多少。

蔣明卓:“如果你想打架,我隨時奉陪。”他淡定地站在原地,不打算躲避徐蘭庭的怒火。甚至帶著一絲看好戲的蔑視。

“但你要知道,”蔣明卓慢悠悠地說,“陳竹現在最不想見的人,是你。”

徐蘭庭冷笑,上前揪著蔣明卓的衣領,“蔣明卓,你最好不要招惹我的人,不然,我會讓你知道,什麼是後悔。”

“後悔?”蔣明卓嗤笑,“後悔的滋味,徐先生應該比我更加了解。”

“你…”徐蘭庭話還未說完,便被人重重推開。

還未等他回頭看清楚來人是誰,就聽見了沈知夏慍怒的聲音,“徐蘭庭,你來幹什麼?”

沈知夏掃了徐蘭庭一眼,似乎也在驚訝徐蘭庭的狼狽。

但他的視線很快纏上了蔣明卓,準確地說,是死死地盯著蔣明卓臉上的血口子。

“誰弄的。”沈知夏的聲音忽然變了,徐徐抬手按住蔣明卓的下巴,將人的臉轉過去,仔細地看了看蔣明卓臉上的傷。

沈知夏沉默地看了一會兒,忽然轉身朝徐蘭庭走去。

“沈知夏,如果你識相的話,把陳竹交出來。”徐蘭庭沒有在意沈知夏陰鷙得可怕的神情,他隻想弄清楚陳竹到底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