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麼也沒有說,就那樣抱著沈知夏度過了一個又一個悲傷的夜晚。

沈知夏知道,蔣明卓看似堅強,實則是個柔軟又重情義的人。

他趕在日落之前,去了一趟墓園。

令他失落的是,他依舊沒有見到蔣明卓的身影。

沈知夏將鮮花在放蔣明卓父親的墓前,照例鞠了三個躬。

寒風中,他形單影隻。從前,成雙成對的兩人,現在也剩下他一人站在這裏。

“抱歉叔叔,今年我是一個人來的。”想起蔣明卓失憶後冷漠的模樣,沈知夏不由一陣鼻酸,“哥哥他一切都好,叔叔你不用擔心。隻是,我不確定,他是不是還能回到我身邊。”

“叔叔,這麼多年,我好像做錯了一件事。”沈知夏苦笑一聲,眼淚卻沿著臉頰滑落,“我記得剛認識蔣哥的時候,我就跟他說過,我會給他一個家。”

他說:“可是,今天我才發覺,這些年,都是蔣明卓在照顧我。是他給了我一個家。”

沈知夏低頭,又鞠了三個躬,“叔叔對不起,我沒能好好照顧蔣明卓。”

“但是,我是真的很愛他。”

沈知夏目光堅定,“無論如何,我都會一直等他回家。”

離開墓園的時候,沈知夏聞見了一陣刺鼻的煙味。

他心頭一跳,某種靈魂上高度的契合讓他回眸。

隻一眼,沈知夏淚如雨下。

蔣明卓微微靠牆站著,指尖夾著一支煙,透過煙霧麵無表情地看著沈知夏。

不知多久沒有見過蔣明卓抽煙的模樣。沈知夏不喜歡煙味,蔣明卓二話不說戒了煙。

五年來,這是他第一次見到蔣明卓抽煙的模樣。

看著蔣明卓麻木頹喪的神色,沈知夏忽地揪心地疼。

他飛奔過去,不管不顧地抱住了那個悲傷又冷漠的男人。

那是他愛了五年的人,也是他虧待了五年的人,是他最不該辜負的人。

“哥哥,對不起。”沈知夏沒由來地說著抱歉,緊緊地抱著蔣明卓,“蔣明卓,對不起。”

蔣明卓沒有推開她,也沒有多餘的動作,隻是一下下抽著煙。

刺鼻的尼古丁讓沈知夏嗆得眼眶發紅,但是,他還是抬起頭,越過煙霧,吻住了蔣明卓。

淺淺的一個吻,還未來得及深入,便被蔣明卓偏頭躲開。

縱使在墓園裏聽到了沈知夏的話,蔣明卓還是本能地排斥陌生人的靠近。

哪怕曾經二人真的是情侶,甚至,蔣明卓能感覺得到,曾經的自己也深愛著沈知夏。

但是現在,對於蔣明卓來說,沈知夏就隻是個陌生人。

一個,自己曾經愛過的陌生人。

蔣明卓的聲音沙啞,帶著日夜難眠的疲憊,“剛才你再我爸跟前說的話,算數麼?”

沈知夏以為蔣明卓要推開他,誰知,那人隻是低頭深深地望了過來,煙霧後,蔣明卓的雙眼帶著深深的疲憊。

他知道,蔣明卓一直很孤獨。尤其是,在醒來後發現世界已經偷偷向前移了五年。

“蔣明卓,我不知道該怎麼讓你相信,我愛你。”沈知夏回想自己這五年裏的混蛋模樣,自己也在心裏厭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