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3 / 3)

那天他被推下水,被眾人嘲笑,狼狽不堪的時候,是韓時卿把他從水裏撈了上來,上下掃了眼池子邊上站著的七皇子和八皇子,用手比對了這倆人,毫不避諱地說道:“兩位殿下以大欺小,以多欺少,無恥!”

他至今還記得七哥和八哥的臉色,可謂萬分精彩。 思 兔 網

隻是他一個將軍之子敢這麼侮辱皇子,自然要受罰,領了二十板子,屁股差點兒開花。

被抬出宮裏的時候江煜跑過去看他,卻見他雖然臉色蒼白,表情卻依舊鮮活,一邊嗷嗷叫疼,一邊嚷嚷著,“小爺就是沒錯,你打死我我也沒錯!”

韓靖宇將軍聽到這話,眉頭一皺,抽出腰間的短***就要往韓時卿的脖子上招呼,少年趕緊服軟,大叫道,“爹!爹!兒子就是開個玩笑!您別當真!兒子錯了!真錯了!您先把刀放下!”

慫的一批。

把躲在一邊的江煜都看笑了。

時過境遷,拜他所賜,彼時那個囂張跋扈,個性鮮活的韓時卿早已消失不見,留給他的隻這一具殘破的軀殼與恨他入骨的靈魂。

那日之後,江煜便沒再去看過韓時卿,直到正月初八的深夜,靜心殿傳來了韓時卿去世的消息。

幾乎同時,江煜從夢中驚醒,出了滿頭的冷汗。

宮人來通秉消息,江煜安靜地聽完。

後來宮人問他要不要去看看韓時卿,江煜拒絕了。

他遣退宮人,縮回被子裏,將自己裹緊了,閉上眼睛,卻清醒到了天亮。

韓時卿是罪臣之子,自然不能厚葬,隻草草裹了草席,埋在了永安城外的一處矮山上。

江煜給他立了碑,卻沒刻字。

就這樣過了一個又一個的年頭,直到第六年的正月初八,三十五歲的江煜獨自一個人,攥著一柄刻刀走出了皇宮,走出了永安城,爬上那座矮山,踩著刺目的白雪,跪在韓時卿的墓碑前,用凍僵的手指一筆一劃地用力刻出那一行他一直想要刻的字。

“我的韓時卿”

他用的力道很重,由於天氣太冷,手指多少有些顫唞,字跡傾斜,刻刀劃破了手,有血滲進溝壑,觸目驚心。

艱難刻完後,他細細地撫摸著墓碑上的紋路,想說的話一大堆,最終卻一句都沒說出口。

第二日金甲軍尋到江煜的時候,隻見他緊緊擁著那塊石碑,身體早已僵硬,竟是活活凍死在了這荒郊野外。

第3章 跪下叫爸爸

雨嘩啦啦地下。

韓時卿和江煜一個跪在地上捂著臉哭,一個啃著手指頭又哭又笑,倆人身邊圍著一圈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乞丐們指指點點。

跟過來的韓時卿的大哥韓錦峰和二哥韓乙銘撐著傘僵在原地好一會兒,才趕緊上前用傘把韓時卿罩進去。

韓時卿的大哥韓錦峰比他大了十二歲,二哥韓乙銘比他大了十歲,平日裏都疼這個小弟疼的要命,誰都說不得罵不得,闖了禍也他們兜著,以至韓時卿自小就沒受過什麼氣,也沒因為什麼事兒掉過眼淚,這次看到自家小弟哭成這副德行,這兩個在北境戰場上叱吒風雲的大男人第一次犯了難。

慌得不知道要說什麼安慰的話才好。

“那個……額……小弟啊。”鑒於韓時卿哭的太慘,韓錦峰生怕自家小弟把嗓子哭啞,終於沒忍住,指著那邊神經病似得江煜問道:“這小子是誰啊?惹到你了嗎?”

韓乙銘從旁聽著,惡狠狠地接了一句,“要真是這小子害你哭成這樣子,二哥替你辦了他!”

說著還拍了拍自己腰側懸著的佩刀,手擱在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