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右相這根線他暫且還不能聯係,但至少要透露給對方一些自己尚在人世的消息,讓謀反的種子在他們心頭紮根。
這般想著,江煜站起了身,掂了掂手裏鼓鼓囊囊的錢袋子,嘴角勾起,笑了笑。
一個普通百姓一年的開銷也不過十幾兩銀子,韓時卿一下就給他一百兩,這出手當真闊氣,說明他對自己還是心軟的。
他兀自回憶著韓時卿的模樣,一直緊閉的將軍府大門突然從內打開,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響。
江煜立刻抬頭去看,看清來人後,眸子裏閃過失望的光。
“我是替少爺傳話的。”麵癱臉的韓山手裏攥著把油紙傘,遞到江煜麵前,“他說這傘給你,讓你用完就幫他扔了,並且以後別再來找他,有多遠滾多遠,不然他見你一次揍你一次。”
幾乎在他接過傘的同一時間,韓山嘭的一聲關上了門,勁風吹飛了江煜額前的碎發。
江煜:“……”
他將黃褐色的傘打開,目光在傘麵上繪著的翠竹上停了片刻,驀地想起了這傘正是前世韓時卿撿到他時為他撐的那把。
那時候韓時卿從居高臨下的位置蹲下`身,撐著傘捏了捏他髒兮兮的臉,笑著說:“小乞丐你放心,小爺不是什麼壞人,就是缺個弟弟,我覺得你當我弟弟挺合適的,跟我走,我寵你。”
咯吱、咯吱……
左手撫過傘麵上的繪製的翠竹,江煜握著傘柄的右手用力到發白,青色的血管突出覆蓋在蒼白瘦弱的手背上,看著有些可怖。
連這把傘都扔了。
韓時卿,你是真的想和我一刀兩斷嗎。
第18章 入朝為官
韓山推開韓時卿房間的門時,看見韓時卿正坐在桌子前擦青朗劍。
“少爺您又在煩心什麼?”韓山從小和韓時卿長大,知道他隻有心不靜的時候才會抱著柄青朗劍擦來擦去。
“是因為那個被趕出去的小乞丐嗎?”
“跟他沒關係。”韓時卿手一頓,補充道:“我隻是在想這些年我是不是過得太悠閑了,無所事事地像個廢物。”
“!”韓山震驚的瞪大了眼睛,麵癱臉都差點繃不住,他趕忙道:“少爺您別這麼想!少爺你能文能武,非常優秀,雖然有點兒……有點兒……”
韓時卿揚眉,“有點什麼?你有話就說,不必藏著掖著。”
“有點兒活潑好動,調皮闖禍,但這都遮擋不住您的才華,我韓山保證您絕對不是廢物!”
韓山武夫出身,本就沒讀過幾本書,讓他傳達幾句話還好,像此時這般說出一大堆話,還是勸慰韓時卿的話,可真是難為他了。
“哈哈哈……”韓時卿被他窘迫的樣子逗笑,兩頰顯出淺淺的梨渦,桃花眼彎成月牙,分外明媚。
韓山心頭一動,默默垂下頭,不敢再看韓時卿。
“我並沒有妄自菲薄的意思。”韓時卿止了笑,收了青朗劍,緩緩說道:“我隻是覺得我不能當一輩子將軍府裏無憂無慮的小少爺。
“我被大家庇護著長大,如今也應該為大家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上一世他一直生活在爹娘兄長為他構築的安全堡壘裏,什麼都不懂,隻知道吃喝玩樂,逍遙自在,直到大哥二哥戰死沙場,父親被奸臣陷害,他才幡然醒悟,自己原來這般沒用,什麼都做不了。
所以重來一次,他必須要為這個家做些什麼。
“我韓家滿門皆是武將,卻少有文臣。”韓時卿笑了笑,對韓山問道:“韓山,你覺得我考個功名,入朝為官如何?”
韓家人多是耿直性情,習武出身,往前數,先輩更是輔佐江高祖擊退蠻族的得力幹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