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二人換命共生,那麼燃燈此刻所受的最後一個劫數也會還報到孔雀身上。
同理,孔雀不可能一個人走出地獄,一旦他離開死界,隻能再次慘死,那麼他此刻又到底能在哪裏。
“……”
可也是此時,某個已經一步步走到了魔佛麵前的太子殿下已經為世人解開了孔雀如今究竟在哪裏的疑惑。
因為當這位太子殿下腳上那一路拖拽著兩個人的鐵鏈停下時,他到底為什麼會走的這麼吃力的原因終於暴露在每個人的眼前了。
……原來,在他的背上,竟是一個人。
這個人披著—件屬於燃燈太子僧衣。
他該是一個……過往擁有三大至美法相的人,一個被稱作眾生第一美的人。
可從那隻能勉強看到一點手指的幹枯手指,和他已經全無呼吸溫度隻能趴在燃燈身上的冰冷身體來看……
這個人這一次真的……已經圓寂了。
孔雀……死了?
顧東來真的沒有呼吸了?
難倒這次他真的死了……
但這根本不可能,隻要他還呆在死界裏,他本不應該會死,至少他不會神魂消散連最後一點活的機會都沒有了,可為什麼他會執意和燃燈太子回到人間?
這一點,使那半空中的魔王最後一個頭顱也在血紅一片中不敢做出判斷。
可在這世上,也唯有此刻還在背著背上這個死了的人的燃燈太子才知道……
當他和這個人在最後—場佛位遊戲即將發生的最後,到底還發生了什麼。
明明他們兩個都知道,顧東來隻要這一次不跟著他一起出死界,他至少還是能活著等到自己又一次回去的。
隻要顧東來不跟方定海走,他就是可以活著的。
可當方定海真正從那幻穴中邁出那第一步,又把那個已經麵無全非的人孤零零留在原地,他的耳朵邊卻都是自己的呼吸和那個人的呼吸。
“……”
方定海每走—步,身後那個叫顧東來人都沒有攔住他。
他好像隻是在靜靜地,麻木等待著那個人再一次將他留下來,留在地獄中,隻留下他一個人麵對無間地獄。
方定海。
……方定海。
‘怪物’的眼睛混混沌沌,卻好像在叫著他的名字。
這一切,正如二人從前每一次那樣,一個人永遠離開獨自麵對,留下另外一個人獨自承受。
可顧東來……又是真的希望他走麼。
不。
他大概是不想的。
他其實很想對自己說……顧東來……你難倒是一個懦弱無能的啞巴麼。
為什麼不能開口說一句話攔著他,為什麼你明明對他有千言萬語想說,在這種時候卻在這個人麵前無法開口說一句話。
為什麼……你不能親口告訴他,你是真的想他這次願意為你留下,為什麼……你不能親口告訴他,你也是真的這次願意跟他—起走。
你這一生……要的從來不是坐在原地等,是和他無論如何都要和他在一起麵對這一切。
如果二人一路兜兜轉轉到最後,他們這次還是隻能一個人注視著這個人離開自己涉險,那麼,二人所經曆的這麼多考驗到底又有什麼意義呢。
他們到底還是不覺得在危難之時,對方該和自己一起麵對,可總是一個人被留下,他們什麼時候又能看到被留下那個人眼中真正想要攔住對方的的念頭呢……
……方定海,請你……回頭看—看我吧。
我不是想在這裏—直等你。
我從來是想和你走。
哪怕是死在和你一起離開的路上,我也想和你走,死在了你的懷中也好,死在一切有你的地方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