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時後,有人推開了自習室的門。
女士高跟鞋踏在瓷磚地麵沒能發出清脆的落地音,來人熟練地克製腳步聲,連關門的動靜都引不起注意。鍾欣城沒等抬頭,便聽那人開口:“吳導的電話都打到我這了,他們問你去哪了。”
鍾欣城眨眨眼,看到楊雅站在嚴疏旁邊,妝容精致、衣著優雅,似乎是從一個大型聯誼晚會剛回來,渾身上下散發著富貴的氣息。她揚著手機,不滿地看著嚴疏。
“你怎麼說的?”嚴疏脖子枕在椅背上,把手裏的平板一攤,問道。
“我說你去全城熱戀相親了。”楊雅眉眼一彎,信口胡謅。
鍾欣城把自己埋在電腦屏幕後麵,不知怎的,總覺得楊雅說這話時,嚴疏朝他看了一眼。
平淡卻莫名複雜的眼神,狀似青雲飄散、又若江水奔流。
“相親不適合我,我更喜歡蹲人。”嚴疏說道。
“給吳導打個電話去吧,人家都打算貼尋人啟事報警了。”楊雅指了指門外,說道。
嚴疏拿出手機看了眼,果真一大串未接來電,估計是作報告時不小心按了靜音,直接沒看到。
嚴疏出去了,隻剩楊雅和鍾欣城在自習室裏。
“欣城,學習呢?”楊雅望了嚴疏的背影好一陣,她拉開一把椅子坐在鍾欣城身邊,禮貌地沒去瞄鍾欣城的屏幕,詢問著。
“嗯,在寫實踐報告。”鍾欣城回道。
隻見楊雅擺弄著浮雕手機殼,纖長的手指緩慢而有韻律地拂過招財進寶的圖案。她若有所思地盯著桌子對麵嚴疏的平板電腦,而後又笑看了看鍾欣城。
那神色有些莫名,看得鍾欣城一頭霧水。
“你們…你們是約著來自習的嗎?”楊雅拄著下巴,上挑的眼線在暈染有致的眼影襯托下將眼型拉長,莫名顯得有些探究意味的攻擊性。
“恩。”鍾欣城平靜地點頭。
“挺少見的,他會約人。”楊雅眯眼笑起來,她指了指門外,小聲道:“以前我們幾個部長約自習,他不是沒空就是睡覺,天天見不著影。”
鍾欣城瞥了眼外麵,隱約看到拐角有個人影,興許是嚴疏在打電話。
“是課多嗎?”他在給嚴疏找理由。
“或許吧。”楊雅輕聲道,她看見鍾欣城用一種極端正的姿勢坐著,臉上的表情有些淡漠,眼神卻一直停留在說話人身上。思考時候會下意識抿唇,就像剛才。
“欣城覺得辦公室怎麼樣?”楊雅話鋒一轉。
“氛圍融洽,師兄師姐很溫柔,工作有時候繁雜但可以勝任…沒什麼不好。”鍾欣城挑著最中肯的話來說,意外看到楊雅吃驚的表情。
“你們這一屆還沒被嚴疏毒打過嗎?”
“為什麼要被毒打?”鍾欣城眨眨眼,忽然又想到之前梁婷婷說嚴疏把部裏女孩子罵哭的事兒。
“喔,看來人老了脾氣就是會溫和不少。”楊雅笑出聲來,“當年他可是校會一霸,為了展台席位分配不均的事能和分管吵半天。”
鍾欣城挑眉,他沒想到嚴疏脾氣其實這麼爆。
畢竟現在看起來…除了總喜歡逗人以及不要臉之外一切都好。
但性格這麼強勢,估計以後進入社會能挨不少打吧?
鍾欣城一想到嚴疏要向甲方點頭哈腰,心裏莫名就堵了一塊兒。
“師兄一直都是這樣嗎?”鍾欣城問。
“不算,他隻是對工作要求太嚴格了,一點沙子容不得;但有時候又會和大家一起偷懶。嚴疏他…”楊雅還想繼續再說,身後的門卻被推開了。
主人公就倚在門框邊,興致頗濃地挑眉看著楊雅,唏噓道:“給我師弟灌什麼迷魂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