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1 / 3)

城閉上眼,他蜷縮在黑暗的角落裏,下意識遠離坐在身邊的嚴疏;禮堂音效背後帶著粗重的呼吸聲,像長途跋涉後旅人的難耐長嘶,疲憊力竭。

視覺被剝奪,其餘感官便變得靈敏,仿佛過道觀眾走路時掀起的微風都能夠被清晰捕捉到。他不知放任了自己多久,或許隻有一分鍾,或許很久。

久到身邊那人動了下,試探性地呼喚。

“欣城?”

鍾欣城泡在難以言明的情緒裏,他不肯睜眼,耳邊仍回蕩著女人斷斷續續的話。

“欣城。”嚴疏很輕地呢喃,他的語調下墜,那一瞬間,鍾欣城覺得他像是放手了一塊溫玉,玉石從高空墜落,摔在地上,炸開一片粉碎的石沫。

有人在黑暗裏跨過理性的克製線,握住了另一隻帶著涼意的手。

嚴疏的手是熱的,鍾欣城肯定;那人中指處有一塊寫字留下的繭,粗礪卻有實感;他的手被握住,嚴疏的動作很輕,不敢用力,偷竊著僅有的機會。

“我可以把一切都獻給他,隻要他愛我;我的禸體不過是空殼,我的靈魂可以墮入深淵,我許下了諾言,我不顧一切。”

我不顧一切。

鍾欣城睜開了眼睛,他突然勾緊嚴疏仍放在他手上的指節,滿目清明與偽裝的平靜。他看到嚴疏一瞬的錯愕,空白的表情隱在台下黑暗中,唯有凸起的喉結因緊張而滾動。

“嚴疏,你要做什麼?”

這是他第一次開口直呼某人的姓名。

他像考場上的監考官,發下一份隻有一道題的卷子,攤開了放在那名為嚴疏的答題者麵前,猜測會得到什麼答案。

相互交握的手掌在力量對抗中無聲拉鋸,嚴疏神色複雜地看著鍾欣城,他下意識舔了下唇,默不作聲。

小朋友像是抓住了偷小米的麻雀,蹲在籠子外麵玩著小刀,遊刃有餘地逼麻雀講述作案動機和犯罪行徑,視法益受損程度提出對策。

“你說呢?”嚴疏反手更緊地握住鍾欣城的指尖,用力之大幾乎要勒疼人,鍾欣城皺眉,正欲開口,突然感覺自己的座椅被後麵人踹了一下。

緊接著,一顆小熊腦袋便探了出來,橫在兩人中間。

“那個,我手機掉下去了,能幫忙撿一下嗎?”後排座的女孩怯生生地問,她在昏暗環境中試圖看鍾欣城和嚴疏的腳下,卻不小心看到了二人交握的手。

女孩:?

鍾欣城:……

嚴疏:看話劇玩什麼手機!

“好。”鍾欣城把自己的手從嚴疏的桎梏裏抽出來,冷著臉彎腰找手機,手機掉的位置很寸,他必須要蹲下去才能夠到。

“有麼?”嚴疏問道。

“我看到了。”鍾欣城伸手去摸,他不得已借嚴疏的腿撐著,拖手機出來的時候腦袋頂到了一塊軟軟的肉。他用餘光一瞥,發覺是嚴疏用手幫他擋著座椅腿的鐵角,謹防劃傷。

“謝謝。”女孩從鍾欣城手裏接過手機,縮回去的時候神神叨叨:“前排兩位帥哥在握手啊……?”

氣氛沒了,他們各懷鬼胎都不願再多提一個字,鍾欣城倍受煎熬地看完了話劇,嚴疏仍然沒有繼續話題的意思。

“我先回去了。”鍾欣城一闔眼,轉身就跑。

“欣……行。”嚴疏還想在說什麼,話到嘴邊卻連人影都不見了。

第38章 言無聲,好一個胡編亂造曠世鬼才

鍾欣城逃回了宿舍,烙印在掌心的熱度層層疊疊滲透皮膚,星火燎原漫過心口。他自暴自棄地蜷縮在電競椅裏,心中五味雜陳。

正常人會在別人疑似睡著的時候偷偷去握手麼?嚴疏到底是什麼意思?是惡劣捉弄的把戲,還是、還是他其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