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孩子?
顧文逐頓時瞳孔緊縮,牙關緊閉。
在說出這番話後,天璿隻見不但沒有讓顧文逐的動作緩下來,反而更加步步緊逼,長丨槍帶著風卷大開大闔,槍丨槍皆是致命狠招,靈力跟不要錢似的往外湧出。
顧文逐招招緊逼,腦海裏不停湧入那日的畫麵。
他和蒼逸飛到岐山腳下那塊藥田,遠遠地就見到紫色花束中的那具玉棺。
他的望嵐,那個小鹿一般靈動的少年,就靜靜地躺在玉棺裏。
澤淵心裏一陣撕裂的疼痛,神情恍惚,差點從長丨槍上一頭栽下去,忍住喉間湧上的那股腥澀,加緊速度飛去。
待他從長丨槍上滾落下地,跌跌撞撞奔過去時,小黑撲了上來,咬住他的袍角往玉棺方向拖。
那對花精也互相攙扶著,淚眼朦朧地抬頭望著他。
澤淵站在玉棺幾步遠停了下來,怔怔地望著棺裏。
望嵐正靜靜地躺著,黑瑪瑙一樣閃動著碎光的眸子已經不再,隻餘留下了兩個可怖的空洞。
曾經紅潤的嘴唇已經沒有了一絲血色,再也不會用那猶如澆了糖汁的聲音,甜蜜地叫著哥哥。
那已經換好的幹淨衣衫下麵,澤淵清楚的知道,白瓷肌膚上是怎樣的傷痕累累,慘不忍睹。
小黑撲在棺身上嗚咽著,一邊看看棺裏人,一邊抬頭看看他。
雖然望嵐的屍身都是他抱過來,並擦洗去血跡無比珍惜地放入棺裏,但當又看到他了無生機平平躺著時,還是覺得整個人痛到眼前發黑,無法呼吸。
像是有人伸手進他的胸腔,握住心髒狠狠捏緊。
蒼逸已經疾步走到棺前,看見棺中少年的慘狀,臉上也不由露出了不忍的神色,閉了閉眼睛。
然後就伸出右手,放置在望嵐的頭頂。
“這是?”花精夫婦見到蒼逸這番舉動,本應阻止,但因為他是跟著澤淵一同來的,所以兩人就抬起紅腫的雙眼,疑惑地看向了澤淵。
“他是我父親。”澤淵沒有說出蒼逸可能還有辦法,怕給花精夫婦帶去希望,然後又希望破滅。
有什麼不好的結果,就讓他一人來承受好了。
蒼逸覆在望嵐頭頂的掌心浮起了幾抹柔光,他蹙眉思索著什麼。
花精夫婦見此情景,心下有了幾分猜測,不由都止住哭泣屏住呼吸,眼睛眨也不眨地望著他。
“他的靈體神魂都已潰散,僅僅剩下幾縷,要養護的話也無法著根。”良久,蒼逸搖了搖頭。
花精夫婦聞聽此言,頓時絕望地抱頭痛哭起來。澤淵則立在原地,隻覺瞬間就被打入了十八層地獄,一顆心涼得像冰鑄成。
他雙膝一軟,跪在了地上,布滿血絲的眼底一片空洞,嘴裏喃喃地說著:“也罷,那我就隨他一起去,以他的性子,到了下邊看不見會嚇得哭,興許還要受欺負……”
“你想做什麼?”蒼逸聽到他的囈語,不由神色嚴厲地大聲嗬斥,“以為殉情很了不起嗎?”
澤淵顫唞著雙手捂著自己的臉,指縫間很快就有淚水溢出。
他突然嘶吼了一聲,聲音好似要滴出血來,充滿濃濃的悲涼和絕望。
“澤淵,你給我清醒一點,振作起來。”蒼逸爆出一聲怒喝,額上青筋暴起。
澤淵卻像是什麼也聽不見,他一聲接著一聲的嘶吼,像失偶的孤狼。
接著重重撲倒在地上,十指痙攣地插入泥土。
突然又抬起頭,血紅的眼底放著狂熱和執拗的光,“小嵐那麼膽小,晚上沒有燭火都不敢睡覺,什麼都看不見一定會嚇得找哥哥,我怎麼能讓他一個人在那裏,得抓緊時間去找他,我得去保護著他……”
蒼逸垂著眼看著澤淵,臉上神情變幻,百般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