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開始攻城,黃昏的時候再退去。霍屹固守城牆,毫無破綻,將匈奴擋在西河邊郡之外。後來軍臣嵐有了一個想法,白天佯攻,晚上偷襲,派兵偷偷摸摸爬上城牆,然而霍屹早有準備,熱油烈火傾倒而下,將那些匈奴兵燒成焦炭。
半個月內,軍臣嵐想到了種種方法,都被霍屹一一破解,他實在沒辦法了,決定強攻一次,然而匈奴騎兵並不擅長攻城,他自己折損大半,霍屹卻損耗極少。
霍屹像一隻縮進龜殼裏的老王八,蒸不爛煮不熟捶不匾炒不爆,無處下手。軍臣嵐在帳篷裏大罵不休,恨不得爬上城牆,親手扭斷那西河郡守的脖子。
半晌之後,軍臣嵐惡狠狠地說:“那我就和他耗著!我就不信他能耗到冬天!”
呼衍且車旁觀了半天,這時候才說:“耗不過的人是我們。”
軍臣嵐斜眼看他,說:“呼衍且車怎麼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
呼衍且車搖了搖頭,說:“如今的西河郡守,不是一般人。”
“哦,就那個霍屹?”
“他是霍家人,在此駐守西河邊郡八年之久。霍屹生性謹慎,在他就任期間,從未出城迎戰。”
軍臣嵐不屑地說:“膽小怯戰的鼠輩罷了。”
呼衍且車低聲道:“但這八年來,大胡在西河邊郡一無所獲。北有霍屹,南有李儀,這兩人分別任西河邊郡與攏方邊郡郡守,使我大胡數年不曾進軍大越。”
“這樣的人,萬萬不可小覷。”
軍臣嵐沉默半晌,問:“那要如何破城?”
呼衍且車說:“霍屹是霍家人,你還記得八年前,有一個霍家人死在單於手中嗎?”
軍臣嵐猛地睜開眼睛:“霍信!”
八年前,霍信還是單於的心腹大患。
呼衍且車笑了笑:“八年前,霍信出城作戰,重傷被俘,單於將他綁在馬後拖行數十裏,半途就斷了氣,屍體被野狼啃噬,霍家人連屍體都沒見著。霍屹與霍信是兄弟,您用這件事激他,若是他還不敢出城,城內兵卒也會看不起他,必然士氣大減。”
第四章 西河邊郡
軍臣嵐帶著軍隊再次在城門下與邊郡守軍對峙,霍屹站在城牆上,旁邊的陶嘉木指著軍臣嵐,說:“這小子叫軍臣嵐,是軍臣單於的幼子。”
霍屹打量著軍臣嵐,對方身上披著毛絨長褂,頭戴厚重的錦帽,臂膀肌肉十分明顯。身為遊牧部落,他們從小吃肉喝奶長大的,長得極為高大健壯。
軍臣嵐旁邊那個人的體型要小一些,四十多歲的年紀,臉上溝壑縱橫,身後背著重弓,手上提著短刀。
呼衍且車,他知道這個人。
陶嘉木低聲說:“軍臣單於有四個兒子,長子和次子先後死在戰爭中,三子軍臣卑,幼子便是他。軍臣嵐幼年時便參加戰鬥,他攻城經驗不足,但為人凶狠,手段毒辣,曾經屠殺過小羌國的一座城池。”
霍屹問:“平民?”
陶嘉木說:“平民和降兵。”
殺降。
霍屹淡淡地嗯了一聲,軍臣嵐這種人和呼衍且車湊在一起,倒是一路貨色。
城下軍臣嵐已經開始叫囂,他大越語說的不好,因此語調非常怪異。
他按照呼衍且車所說的,辱罵霍屹是縮頭烏龜,說他害怕大胡騎兵才不敢出城作戰,說他棄城外百姓不顧,一時間城中倒有些人心惶惶。
霍屹不為所動,城門緊閉,專心安排布置各方麵的防守情況,調遣物質與士兵,隻要匈奴騎兵敢向前一步,箭矢就如雨般飛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