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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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著孫府後麵有一排房子,在這裏住著的,大多都是孫府的下人。

方鳳笙的陪房,王二一家就住在這裏。因為方鳳笙現在在府裏得臉,她說要去看看陪房,守後門的婆子也沒敢攔她,就任她去了。

“禹叔。”

禹叔是方家的管家,四十多歲的年紀,身材魁梧高大,沉默寡言。似乎早年受過傷,左腿有些殘疾,走路一瘸一拐的。他跟方彥的時間很久,反正方鳳笙很小的時候,他就跟在方彥的身邊。

這次方彥出事,也讓他很是受了一番磋磨,頭上添了許多銀絲,滿臉霜塵。

“姑娘,身體好了?”

“好多了。”

“那日姑娘暈倒,讓我很擔心,好了就好。”

方鳳笙在椅子上坐下,禹叔陪坐在一旁。

王二家的端了茶來,她和她男人王二都是方鳳笙的陪房,因為方鳳笙在府裏不太得寵,王二被分去了車馬處,她則在花草上當婆子,都是沒什麼油水且不太重要的地方。

“禹叔有什麼想跟我說的嗎?那日您的話似乎沒說完。”

禹叔半耷拉著眼皮,看著手裏的茶:“我沒什麼話想說,隻要姑娘好,我們就都好。”

王二家的在一旁抹著眼淚,說:“是啊,隻要姑娘好,我們都好。姑娘你病得這些日子,奴婢和奴婢男人日日擔驚受怕,可實在無能,也沒什麼法子,隻能幹著急。”

“可我現在不好,你們覺得我能好嗎?”

方鳳笙蒼涼地笑了一聲,麵容一下子哀慟起來:“即使你們不說,我也知道家裏現在是什麼情形,方家那邊幾個族老性格保守求穩,所以我爹家主的位置大概換人了。是大堂叔公家,還是四堂叔公家?不過那處老宅也沒什麼重要的東西,占了也就占了吧。可我爹——”

一提起方彥,方鳳笙的心又是一陣讓人窒息的疼。纖細的手指輕撫胸口,她感到那裏空洞洞的,像被人撞了個大窟窿。

她手指顫抖,嗓音也在顫抖著:“我不能接受我爹背著畏罪自殺的名義,就那麼不清不白的死了!他是我爹,他養了我教了我十幾年。他的性格我清楚。也許在旁人來看,師爺這行當吃的就是為人作幕的飯,工於心計,擅詭謀,可兩淮鹽政幹係重大,以我爹的性格,他不會輕易涉足,更不會出謀劃策幫周大人貪墨稅銀。”

“所以禹叔,你能不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空氣仿佛凝固住了。

不知過去了多久,禹叔微微歎了口氣,說:“姑娘,你又何必追根究底。有些事情太複雜,我不是不想告訴你,而是我也不知道具體詳情。”

“禹叔,你最受我爹信任,換做任何一個人說不知道,我都會信。唯獨你,我不信。”

禹叔依舊半垂著頭,看著手裏的茶盞,似乎那茶盞裏有世上最美好的景色。

方鳳笙挺直腰,深吸一口氣:“禹叔,就算你不告訴我,終有一天我也會弄清楚真相,我不會任我爹,就那麼糊裏糊塗的死了。”

“姑娘,你又何必!”

“禹叔,你清楚我的性格,隻要我一天沒死,這個問題我就一定會弄清楚!”

“罷,你等等。”禹叔歎道,站起來去了內室。

*

禹叔給了方鳳笙一封信。

信上封著火漆,信封陳舊泛黃,顯然不是近期所寫。

拆開後,上麵是方彥的筆跡,沒有人比方鳳笙更熟悉方彥的筆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