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徹帶著眾人,來到宮裏,叫眾人坐下,太監奉上茶水,端來果點。劉徹道:“衛先生,二弟在西域一鬧,匈奴必不肯善罷甘休,定會起大軍西征西域,屆時我朝不能不救,若救,萬裏赴利,人困馬乏,敗軍覆師,不在話下。要是不救,必失信於西域,有損我朝威德,先生可有兩全之道?”竟是問計。昨晚,霍去病也是這般說,朱買臣還未深信,他素知皇上聖明過人,皇上也如此說,定是不假,對霍去病不得不由衷讚佩。
任是非自責道:“大哥,這都是小弟胡鬧,惹出這許多麻煩。”劉徹道:“二弟不用自責。這事雖是有些棘手,對我朝有益無害。”衛青道:“皇上。匈奴大軍西征,必不能東顧,我朝趁勢取甘涼,破樓煩,白羊王,右賢王,斷匈奴右臂。要保得西域萬全,臣愚,還未得良策。想必霍司馬已成竹在胸。”
劉徹道:“三弟,可有妙策?”霍去病道:“大哥勿慮,到時小弟自有保全西域之術。當今急務,多派細作,入甘涼刺探軍情,圖繪樓煩白羊之地山川地形,積聚糧草,調集大軍於甘涼之地,等西域戰事一起,大軍即刻西征,取甘涼之地,這是其一;多派使臣,甘詞厚幣,結交羌蠻,西南夷,東胡,遼東之屬,使其不預匈奴,至少使其觀望兩端,不趁兩國大戰,襲擊我朝後方,這是其二;糧草,兵器,被褥,盔甲,攻戰之屬,先向北方邊境之地轉輸,這是其三;大軍先向北方集結,在邊境訓練,以便戰事一起,免卻千裏奔波之苦,節省體力,長驅直入匈奴,這是其四;匈奴多騎兵,我朝馬匹短少,應在邊關開展貿易,用金銀絲帛,換取匈奴,西南夷,羌蠻,遼東,東胡良馬,我朝銅鐵之物,不得流入境外,這是其五;等大軍取下甘涼之地,再向西域買馬,西域多良馬,得西域良馬,破匈奴就容易多了,這是其六;數十年來,我朝民間養馬,亦不在少數,當發府庫,向民間買馬,這是其七;我朝數十年不被兵戈,士民不習戰,不知兵,請大哥下旨,軍功從豐,以明勸戰之意,這是其八;匈奴性貪,貪我朝貨賂,發府庫,重賞匈奴降者,以明我朝威德,使匈奴貪生慕利,不死戰,這是其九;戰事一起,府庫巨費,天下擾攘,百姓不堪其苦,尋雷尊,取寶藏,充軍費,減輕百姓負擔,這是其十。十術得行,匈奴必破。”
霍去病一番話,析辟透徹,眾人無不歎服,深慶朝庭得人。
劉徹擊掌叫好,道:“三弟所言極是。大哥得三弟,衛先生相助,破匈奴必也。”董仲舒道:“霍將軍仁心,以減輕百姓負擔為務,董某景仰萬分。”霍去病道:“董先生過獎。以暴製暴,非長久之策,兩國終須和平共處,董先生明聖王道,曉夫子意,還請董先生多加籌劃,以王道禮義,化蠻夷之邦。”董仲舒道:“皇上聖明,自有明斷,董某不敢妄言。”劉徹道:“有請先生述聖王意,呈朕案頭。”董仲舒道:“臣遵旨。”
衛霍二人向陳倫詢問練兵情況,陳倫據實回答。陳倫經綸滿腹,練兵並非所長,雖是練得不錯,亦有不少弊端,衛青二人詳加指正。眾人無不有茅塞頓開,初聞大道之感,對二人更是佩服。
衛青道:“匈奴善騎射,正麵交鋒,我朝難以匹敵,當以武剛車環陣待敵,待匈奴疲憊,再趁勢逐之,可獲全勝。”從懷裏掏出武剛車圖樣,呈給劉徹。劉徹接過,仔細研究一番,喜道:“有此戰車,定可破得匈奴騎兵。三弟,你以為如何?”霍去病道:“舅舅以武剛車破敵,小弟就以深入敢戰破其大軍。”眾人深知二人之能,盡信不疑。
中午時分,皇上賜禦宴,眾人用過,繼續研究破匈之策,直至天快黑,眾人才向劉徹行禮退去。劉徹獨留任是非,眾人明白,皇上定是還有些事要問他,玄真道長等人先行返回任是非府中。
劉徹帶著任是非,來到皇後處,皇後向劉徹行過禮,道:“二弟,你現在才來。快,給大嫂說說你的傑構。”親自捧起茶杯,遞在任是非手裏,熱切之極。皇後好玩,和任是非有異曲同工之妙,任是非一去數年,定有不少胡鬧好玩事,不可不聽,才央求皇上,把任是非帶來。
任是非道:“不敢勞動大嫂。”阿嬌道:“大嫂有求於你,就給你端杯茶,要不然,你定說大嫂太不識相。”任是非道:“小弟不敢。”阿嬌道:“別說這些,二弟,快給大嫂說說你的得意事。聽說好玩得很,是不是?”任是非道:“也不見得好玩。”把自己數年來的事,重新說了一遍。
任是非數年來,幹了不少驚天動地的好玩事,胡鬧得緊,皇後聽得雙眼發亮,不住地問這問那,火馬是怎樣放的?跑得快不快?火人的叫聲淒不淒慘?伊稚斜君臣祭天時拉肚子,好不好笑?火燒單於庭,火勢旺不旺,燒得猛不猛?
她問一句,任是非答一句,毫無昔日那種玩勁,皇後大覺沒勁,道:“二弟,你的功勞大著呢。別的不說,單說薦舉三弟等人就了不得,皇上高興得很。”任是非道:“有人傷心得很。”阿嬌奇道:“誰?怎會傷心?”任是非道:“早就有人發現三弟和舅舅的才能,就是不舉薦,是有原因的。”阿嬌道:“你是說大姊,她怎麼會傷心?”衛青等人在平陽主家為奴,皇後是知道的,一猜就中。任是非道:“也許是小弟胡說。”劉徹道:“這事虧得二弟提醒,我知道了。”阿嬌道:“你們怎麼打起啞謎來了?快說嘛,是什麼事?”劉徹道:“你有沒有想到,大姊怎麼會跟二弟一起進京?”阿嬌道:“大姊見到二弟,心中高興,進京來湊熱鬧。”劉徹道:“湊熱鬧是假,舍不得離開衛先生是真。”皇後也明白了,道:“噢,二弟,原來你拐著彎子,要給大姊做媒。做媒是你拿手好戲,怎麼不自己做,找到皇上來了?”任是非道:“這事小弟可幹不來,隻有大哥才能做。”劉徹道:“二弟,你先回去,過幾天,自有分曉。”任是非向皇帝大哥和大嫂告辭,出了皇宮,回到府上。
董仲舒,衛青,公孫賀,公孫敖,司馬遷等人自有住處,被皇上派人領到新居,隻有霍去病和玄真道長,薛道衡和薛琳等人在府上。薛琳一見任是非,迫不及待地問任是非,皇上帶他去幹什麼。她想皇上定是有好玩的物事,賜給任是非,不可不問清楚,要是有的話,先討來玩玩。任是非把宮裏的事一說,霍去病喜道:“大哥一定賜婚,舅舅這下可得遂心願了。”眾人也為衛青高興。
三日後,群臣各就臣職,衛霍二人主理兵事,公孫賀,公孫敖等人各有職守,幫助二人處理公務。任是非府裏除了師父玄真道長,師叔薛道衡,風天南和師妹薛琳外,已經沒人,師兄司馬遷一頭鑽進史書,埋頭苦讀,也不在府上,府上為之一空。閑來無事,任是非取出師祖遺法,與師父師叔參詳,劍氣進境甚速。一有空,就往董仲舒府上跑,聽董仲舒講《春秋》,說聖王道,夫子意,論百家,收獲不小。
過得數日,任是非記起薛琳之疾,可以上清真氣打通生死玄關一事,心想自己上清真氣大成,又習得瑜珈八法,當可一試,向師父師叔一說。玄真道長自無異議。
薛道衡道:“以非兒的內力修為,自是通得生死玄關,要是能夠找到天山雪蓮,合成靈藥,琳兒可躋身一流高手之列。”
任是非東歸,無**師送了五株天山雪蓮給他,他回到長安,忙於應酬,把這事給忘了,聽師叔提起,記了起來,從懷裏掏出天山雪蓮,遞給薛道衡。薛道衡喜道:“有了這東西,就好辦了。”
薛琳患有惡疾,不能練武,每見任是非練武,心中豔慕不已,任是非要為她打通生死,可列一流高手,大是高興,在薛道衡的指點下,在蒲團上盤膝坐好。任是非搬過一個蒲團,在她身後坐了下來,五心朝天,調運內息,直到丹田中活活潑潑一團,炁機充盈,才雙掌前伸,按在薛琳命門穴上。內息通過勞宮穴,透入薛琳體內,沿督脈而上,經百會,入泥丸宮,過鵲橋,入任脈,下行至膻中,歸入丹田,完成一周天。任是非催動內息,把真氣從薛琳丹田導出,經會陰,入督脈,繼續運行。到後來,任是非內力轉盛,頭頂有氤氳之氣,玄真道長和薛道衡心想,這孩子的修為已到三花聚頂,五氣朝元的至高境界。玄真道長和薛道衡為二人護法。四人足不出戶,每到用飯,黃總管把飯菜送到屋裏,任是非匆匆食畢,又用內力,為薛琳通關。
七日七夜後,任薛二人不住顫抖,玄真道長和薛道衡明白,已到最後關頭,要是稍有驚動,二人必噴血而亡,嚴加戒備,絲毫不敢大意。過了半個時辰,薛琳嘴一張,噴出烏血,一連吐了好幾口,才沒再吐。薛道衡喜道:“成了。”任薛二人緩緩睜開眼來。薛道衡從懷裏掏出磁瓶,倒出一顆藥丸,喂任是非吞下,要他運氣調息,任是非依師叔吩咐,調息起來。薛道衡取出新配製的靈藥,給薛琳吃了,也要她調息。
任是非運功七日七夜,內力消耗甚巨,好在他修為深厚,調息半天,就恢複過了來了。玄真道長和薛道衡均想,任是非的修為,實已到了天人之境,就是恩師當年,也不過這等修為。要知道,用內力療治先天痼疾,最是耗力,功力不足,不敢施為,就是玄真道長這等修為,也不敢施為。
薛琳運功時刻甚長,直到第二天早上,才運功完畢,睜開眼來。薛琳隻覺全身上下,炁機充盈,神清氣爽,舒適無比,大是開心,跳了起來。她得任是非之助,打通生死玄關,再服食靈藥,已躋身一流高手之列,一舉手,一抬足,已非昔日可比,這一跳起來,身子淩空,直躥而起,眼就要撞在屋梁上,吃了一驚,雙手上舉,在屋梁上一撐,借勢直落,急墜而下,她玄關初通,不會運力使力,嚇得哇哇大叫,眼見就要摔個仰八叉,任是非身形一晃,把她攔腰接住,輕輕放在地上。薛琳愣得一愣,才明白是怎麼回事,喜道:“多謝師哥。”這是她和任是非相識以來,第一次說謝謝,任是非大是受用,道:“不客氣。”薛琳向師伯玄真道長道謝道:“多謝師伯。”玄真道長道:“琳兒,恭喜你練成玄功。”薛琳道:“都是師伯護持之功。”撲在爺爺懷裏,喜極而泣,道:“爺爺,我會功夫了。”薛道衡道:“琳兒,好琳兒。”薛道琳一直以薛琳的痼疾憂心,一朝盡去,激動不已,竟不知說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