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劍南和吳天星相距甚近,要避已是不及,斜刺裏,一股大力推來,徑襲吳天星。吳天星有此殺上官劍南的良機,不會放過,長劍不變,左掌拍出,欲接來襲勁力。兩股力道接實,吳天星如中巨杵,鮮血狂噴,身如紙鳶,直飛出去,摔在數丈外。是丁劍全出手,化解了上官劍南一劍穿喉之厄。
丁劍全一擊得手,本想取了吳天星,軍須靡等人的性命,一瞥眼間,任是非,玄真道長,薛道衡和薛琳四人飛身來救。四人身如一縷淡煙,如淩虛禦風般掠來,隻要遲得片刻,恐怕連自己也走不掉了,一拉上官劍南,道:“快走。”落荒而逃。任是非等人掛念吳天星的傷勢,無心追趕。
四人來到吳天星身前停下,吳天星臉如金紙,呼吸微弱。薛道衡一探他鼻息,把一了下脈,道:“不礙事,受了點輕傷。”掏出續命金丹,喂吳天星服下,一指點在吳天星人中穴上,吳天星醒過來。吳天星欲站起身來致謝,薛道衡道:“吳大俠,請調息一陣,助藥力化開。”吳天星深知薛道衡之能,也不多說,運功調息。
軍須靡乍見任是非,高興異常,叫道:“兄弟,想煞哥哥了。”跳了起來,就向任是非撲來,高興之下,渾忘了懷裏還有一個女子。女子輕輕一掙,道:“放下我,快放下我。”軍須靡這才醒悟,訥訥地不好意思,道:“是,是。姑娘別見怪。”忙把女子放了下來。
女子向軍須靡一福,道:“小女子謝公子救命之恩。”軍須靡出身西域,不知中土公子為何意,奇道:“公子?那是什麼東西?”女子心道:“你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向他了一眼,他一身奇裝怪服,不似中土人物,說話也比較生硬,不夠自然純熟,一瞧之下,芳心怦怦直跳,道:“小女子謝恩人救命之德。”軍須靡握住女子玉手,道:“不謝,不謝。”女子玉手一掙,想掙脫軍須靡手掌,又盼他握著自己的手,心中矛盾,隻輕輕掙了一下。西域人,不重教化,沒中土那麼多禮節,高興之下,男女握手也屬尋常。
應疾不知,還以為軍須靡想占郡主便宜,拾起巨杵,喝道:“賊子,還不放開郡主。我打死你這淫賊。”一杵向軍須靡當頭砸下。軍須靡握住女子柔荑,心裏有一種怪怪的異樣感覺,渾不知巨杵砸將下來。
任是非身形一晃,手一伸,抓住應疾巨杵,巨杵停在空中。應疾是一個莽夫,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拚命向下砸,就是不能動得絲毫。他砸不動巨杵,心中大急,喝道:“快放手,快放手。我又沒惹你,你幹麼抓住我的黃金杵?”任是非手腕一振,應疾手臂一陣酸麻,再也把捏不住,不由自主地鬆了開來,嚷道:“喂,喂,這是我的兵器。你是沒銀子使,要拿去當銀子使?我給你錢就是,把杵還我。”忙不迭地從懷裏掏銀子,掏出來的盡是幾兩破碎銀子,訥訥地有些不好竟思,道:“我沒多的銀子,就這麼點,你就將就著使,等我有了銀子,再給你就是。”任是非見他憨得可愛,不忍心逗他,把杵還給他,道:“銀子不要了。”應疾大喜,接過杵,道:“哈哈,好朋友,你真是個大好人。我隻有這點銀子,給了你,我可沒得花了。”把銀子揣回懷裏。不用銀子就拿回巨杵,甚是開心,高興之下,把巨杵往地上一頓,不小心,頓在腳上,巨杵一扔,抱腳呼痛。眾人見了他的憨態,無不莞爾。
女子給應疾一嚷,醒悟過來,把手從軍須靡的手中抽出來,心想讓一個陌生男子握住手,甚是不好意思,低下頭顱,弄衣裾,一副嬌羞模樣。軍須靡得呆了,直到任是非和他說話,才醒悟過來。
眾人相見,互道別來之情。任是非問起軍須靡何以會到中原來,軍須靡說他非常想念任是非,等國事稍定,稟明獵驕靡大王,前來中土找任是非。主仆三人到得中原,人生地不熟,言語不通,很難打聽到任是非的下落。好在軍須靡聰明,過得些時日,已能說幾句簡單的漢語,才打聽到一些眉目,有人告訴他,隻要到得嵩山,自能見到任是非。他不知嵩山在哪裏,有人告訴他,隻要跟著帶刀佩劍的人走就是。主仆三人跟著武林群豪,齊赴嵩山,到劉聚,向蔣全興打聽任是非,才得相見。任是非大是感動,詢問烏孫情形,軍須靡說一切安好。獵驕靡托政於祿為和岑懷化,二人盡心,國泰民安。
眾人明白了軍須靡到中土的原因,甚是佩服,心想這人有情有義,西域蠻夷之邦,有這等奇人,甚是難得。又問應疾,何以到此。應疾是個莽夫,要他說經過,自是說不明白,無奈之下,隻得問女子。
女子說她是江都王劉建之女細君,五日前,給上官劍南劫了來。應疾發覺,操起黃金杵隨後追來。上官劍南為了眩耀本領,不即不離地讓應疾跟著。應疾忠心為主,五日不食不眠,一路急趕,趕到此處,才追上,和上官劍南鬥了起來。後來的事,眾人都知道了。
眾人大讚應疾忠心衛主,應疾裂著大嘴直笑,道:“沒什麼,沒什麼。”笑得一陣,忽覺肚中饑餓,向任是非道:“好朋友,有沒有吃的?”任是非取出幹糧,遞給他。應疾食量甚大,五日五夜不食,三兩口就把一包幹糧吃光了,衝著任是非道:“好朋友,還有沒有?好餓,真他媽的餓。”玄真道長等人取出幹糧給他,他把眾人帶的幹糧全部吃光了,才拍拍肚皮,道:“差不多了,真香,真好吃,真他媽的好吃。”他是粗人,出語粗俗,眾人心喜他直爽,也不以為迕。
遠處傳來一個聲音,道:“我的兒啊,我的兒啊,你在哪裏?”細君喜道:“爹爹,爹爹。我在這兒。”向聲音傳來處奔去。遠處聲音傳來,道:“是君兒麼?你還好麼?”充滿喜悅。細君道:“爹爹,爹爹,君兒很好。”一隊人馬疾衝而來,當先一個王爺,頭戴王冠,身著王袍,胯下寶駒銀鞍。後麵跟著手執刀槍的侍衛。王爺衝到近前,一拉馬韁,寶馬一聲長嘶,停了下來。王爺跳下馬來,叫道:“君兒,君兒,真的是你?”一把把細君摟在懷裏,歡喜之下,眼淚也流了下來。細君縱入王爺懷裏,道:“爹爹,爹爹,這不是做夢?”王爺撫著她的頭發,道:“傻孩子,爹爹在這兒,怎麼會是做夢。君兒,你是怎麼脫險的?”細君道:“爹爹,君兒得眾位英雄相救,方得脫險。”
王爺放下細君,向眾人施禮,道:“本王多謝各位英雄相救小女之德。哎呀,是水大人,還有張大人,李大人,樸大人,公孫大人。本王說是誰呢,原來是眾位大人,難怪不得,小女會平安脫險。”江都王劉建入朝麵聖,見過水成海六人,是以認得。水成海等人施禮道:“小人見過王爺。”劉建道:“各位大人免禮。大人相救小女之德,本王沒齒不忘。”
水成海道:“王爺,小人不敢掠人之美。相救郡主的是這位軍須靡大人。”他怕劉建不知,道:“軍須靡大人是烏孫國王太孫。”劉建向軍須靡致謝,道:“小王謝過王太孫。”軍須靡一表人材,氣宇軒昂,甚是喜歡,有結納之意。軍須靡道:“王爺免禮。小人適逢其會,不敢言功。要不是這位應大哥,小人也救不得郡主。”
劉建對應疾道:“應兄弟,本王謝謝你了,回去,好好賞你。”應疾道:“王爺不用放在心上。王爺賞了小人這根黃金杵,小人喜歡得緊,自該好好報答王爺。”他嗓門大,說起話來,如與人吵架一般。應疾向任是非一指,道:“王爺,小人沒什麼了不起,這位好朋友,才是真正了不起。手這麼一搭,小人的黃金杵,就動不了,給他夾手奪了過去。嘿嘿,了不得,了不得。”大拇指一豎,讚佩無已。
劉建素知應疾力大無比,這少年竟能奪得下他的兵器,那自是大大的了不起,肅然起敬,道:“小王見過英雄。請恕小王眼拙,不識英雄,請教英雄高姓大名。”
任是非還未回答,水成海道:“好教王爺得知,這位是任是非任大人。”任是非大名播於天下,誰個不知,哪個不曉,不意就在眼前,劉建慌忙見禮,道:“小人不知任大人駕臨,還請大人恕罪。”任是非道:“不敢。”
水成海道:“王爺,這位是霍大司馬。”朝庭新置大司馬位,衛青霍去病同列大司馬,不意霍去病就在眼前,劉建大吃一驚,忙道:“小王見過大司馬。小王不知大司馬駕臨,請大司馬恕罪。”霍去病回禮道:“下官見過王爺。”
蔣全興師徒三人這才知道霍去病和水成海六人的身份,吃驚不已,過來重行見禮。玄真道長道:“蔣掌門,請恕貧道隱瞞之罪。”蔣全興知道大司馬親臨,自有非同尋常的大事,玄真道長隱瞞身份,自有用意,道:“道長做得對。老朽山野閑人,得識大司馬尊範,實是萬千之幸。山野之人不該預大事,要是大司馬不嫌棄,老朽願效奔走之勞。”言下之意是說,他本不該與聞這等機密事,既是知道了,恐不能置身事外,要與眾人在一起,免得機密外泄,惹人嫌疑。霍去病甚以此次武林大會為憂,蔣全興師徒三人藝業不凡,答應相助,無異得一臂助,喜道:“蔣掌門當世高人,霍某能得蔣掌門相助,霍某甚感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