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搡著許晴，讓她出去。
病床上，麗莎的神情還是毫無波動。
許晴在進來之前已經谘詢過醫生。
許晴的身體若非有奇跡，否則不會再有進展了。
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她的情緒，醫生說她有嚴重的自閉症。
自從上次她見過桑翰之後，她便再也沒有說過一句。
“媽媽.....放開她。”麗莎突然開口，因為長久沒有說話，麗莎的聲音沙啞而空洞。
聽到她開口，她母親朝著麗莎激動的轉身看去。
終於開口說話了，自從上次見過桑翰之後，她就再也沒有開口。
她母親已經泣不成聲，上前緊抱住麗莎，哭泣著：“莎莎，媽媽會一直陪著你的，不管花多少錢，不管用什麼辦法，我和你爸都會把你治好的。你永遠都是我們最優秀的女兒。”
“媽，對不起，這麼多天讓你擔心了。”她說話的語氣有些僵硬，聲音依舊沙啞。
許晴站在她床前已經泣不成聲。
對麗莎，她心底終究是有愧疚的。
如果她那天看出她的異常，如果她沒有和桑翰結婚，是不是所有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媽，你先出去，我想和許晴談談。”她朝著自己母親說到。
她母親猶豫了下，朝著秦浩看了一眼，最後轉身默默的出去了。
秦浩也跟著出去了。
等病房裏隻剩下兩人的時候，麗莎朝著許晴低聲的說了句：“幫我把床搖起來些。”
說話的語氣恍若兩人之間從未有過嫌隙。
“許晴，我恨你？”她自嘲的開口說了句：“你永遠都不會知道我曾經有多愛桑翰，到最後連自我都失去了。”她苦澀的笑著，沙啞的聲音如同斷弦的二胡，夾雜著濃濃的悲愴。
她靠在床上，一動不動。
如今她除了頭可以自己動動，胸部以下完全失去了知覺。
她現在的生活，生不如死，連最基本的生活都不能自理。
正如她母親說的，她的人生徹底的毀了。
“麗莎，對不起。”許晴低聲的回了句。
聽到她的那句對不起，麗莎突然大聲的笑了起來，眼底有著淚光。
“你永遠都是這樣。對不起，一句對不起所有的一切就能回到過去嗎，一句對不起我就能好起來嗎？你永遠都是那麼無辜，你的人生永遠都是那麼一帆風順。有疼你的父親，自豪的家世，如今還有愛你的男人。一路暢通無阻，而旁人呢，不管怎麼努力，怎麼付出，得到的卻是這樣的結果。曾經我不甘心，甚至恨你入骨。你明明不愛桑翰，卻還給他奢望。現在我明白了，哪怕是你不愛，你不要，桑翰依舊是圍著你轉。”
許晴的唇輕微的顫抖著，淚水抑製不住的低落，她靜靜的站在麗莎的床前。
麗莎沒有說話，許晴也沒有開口。
兩人沉默了很久很久，許晴最終還是開口了：“麗莎，我並沒有一路暢通無阻。嫁給葉楠就是我痛苦的開始。新婚之夜，他不相信我是第一次，當著他母親的麵要我當場驗身。第二天，我父親墜樓，死在我麵前。同一天晚上，我被葉家送進精神病院。我渾渾噩噩的過了三年，這三年的記憶雜亂無章。我不太記得自己是如何和秦浩在一起的，不記得自己到底是怎麼生下孩子的，甚至不記得這三年到底發生了什麼。我的人生並不圓滿。”當她再次訴說這些的時候，無比的平靜，心底不再激蕩。
麗莎神色終於有了波動，臉上閃過一絲的驚愣。
再次陷入沉默。
等麗莎再開口的時候，被單已經濕了。
“看，現在的我每天都是如此，連大小便都不知道，毫無知覺。”
許晴心疼的看著麗莎，轉身去幫她拿衣服。
“不用換了，現在換了一會兒還是會濕。”
背對著麗莎，許晴的後背輕微的顫動著。
“許晴，以後不要再來了，我不想看到你。我這輩子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你和桑翰。”
許晴繼續去拿衣服。
拿了衣服走到她窗前想要幫她換。
麗莎卻無比激動的朝著她喊道：“滾，你別碰我。”
外麵，她母親聽到聲音，焦急的衝進來，直接把許晴推開了，憤怒的朝著她喊道：“滾。”
許晴呆呆的看著麗莎。
秦浩牽起她的手，帶著她離開。
走到醫院門口，許晴的神情依舊恍惚，呆呆的跟著秦浩。
“不是你，麗莎的事和你無關。”
許晴猛的抬頭，眼底的淚水再次落下。
秦浩輕輕的捧起她的臉，細心的幫她擦幹淚痕。
“麗莎的事和你無關，你以後就明白了。”秦浩再次強調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