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問坐在沙發上,看著天花板發呆。
為什麼會這樣?明明我才剛剛回來,明明媽她身子一直挺好的,明明家裏一直都挺好的。為什麼!?為什麼?!自己隻是出了一趟國而已。
現在又該則麼辦?難道又要像以前一樣?在死人堆了爬來爬去?整天用黝黑的槍口和鋒利的軍刀去爆人家的腦袋,刺人家的心髒?然後拿著一筆筆沾滿了血腥味的錢去存銀行?
但是除了這些東西,自己還能從那裏得到錢呢?借錢?隻不過是隨便編的爛借口而已,自己四年沒回來,一時間誰也不認識,向誰借?向外國的朋友借?你想多了。
“看來也隻有這樣了吧...血漿男孩...”陸問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那時他才剛剛到國外,一起去的還有好幾個大學生,都是去留學的,讀了一年以後。發現實在沒什麼意思。整天和一群同樣從中國來的人逃課,開始的時候還會說幾句簡單的俄語,到後來就隻說普通話了甚至是說自己老家的方言了。自己秉承著不能把書讀好起碼要把東歐這裏的地方逛上一圈才算沒白來的理念,開始邊打工邊旅遊的生活。
在一次偶然裏自己去了一個軍事俱樂部,一開始還隻是跟著別人看看,連槍都不敢去摸一摸,畢竟在國內連**都是犯法的,跟何況真槍呢。
可是漸漸的,膽子也大了起來。在一個烏克蘭人的指導下開始玩起槍來了。
自己第一次上槍的時候,沒有一絲顫抖,當時那個烏克蘭人,列昂尼德維奇對此誇讚不已。此後自己的射擊成績更是令人難以置信。正常情況下從未脫靶,如果刻意瞄準的話,百米之內,幾乎是百發百中。
知道那一天,列昂尼德說帶自己去一個好地方。於是他跟這列昂尼德上了一家導獵公司的飛機。
而那,正是他這一生的轉折點。
他跟著他去到了中東,一帶,然後就開始他雇傭兵的生涯。這段時間讓他經曆了許多,不得不說的是。4年的雇傭兵生涯,許多和他幾乎同期或者是後期的人幾乎都死了,甚至連列昂尼德都因受重傷回去了。可是陸問卻好好的活了下來,這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跡。亦或者,是因為他一次次對死亡的漠視以及對生命的珍視?
陸問在團隊裏大部分時候是擔任這狙擊手的責任。而且他對危險的感覺十分敏捷,有數次死裏逃生都是因為他令人驚訝的直覺。
說實話,如果是讓他再來一次,他絕對死都不會去俄羅斯,不會去中東。因為他現在已經十分厭惡殺戮了。而且,一位戰地醫生還和他說過,如果繼續這樣下去的話,自己很可能會精神失常。有可能變成一個殺人狂,或為了一點點安寧而狂吃安眠藥或吸毒。
而這兩者都不是陸問想看到的。所以,他選擇了回國,並且在回國的時候把自己的錢全部給捐了出去。所以這就是他做了這麼長時間雇傭兵卻連點錢都沒有的原因。他本來打算回國以後好好地養養精神,如果可以的話把自己的戰後綜合征消除的話那就跟好了。可是目前看來...
“難啊,早知道就不把錢捐出去了。”經過這麼一會的冷靜,陸問已經很好的調整了自己的情緒。這是每一個老雇傭兵都應該掌握的技能。他揉了揉眼睛。站了起來,走到窗處。看著這夜色中燈火斑斕的城市,和中東東歐自己所知道的夜色城市對比了一下。在中東根本不可能有這樣車水龍馬的城市有人在大晚上把燈全開開開著車在街上亂晃。在東歐那一片晚上也沒多安寧,至少沒有現在這個城市眼下這麼安寧。
陸問回想著那個自己把他翻譯做“逆態度”的雇傭兵公會。
“逆態度啊,真是令人那忘卻又無比令人想忘記的一個名字啊。”
“中東,戰火,死人,鮮血。總是這麼令人難以忘記啊。”
“媽...你可千萬不能留下我一個人啊。”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陸問開門後看見了自己相別四年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