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回
大元戎智取福州城
小公主兵出羅華島
話說赫支文禮見鬆勇不知去向,穀口壘斷,心裏大驚,吩咐兵丁速退。回轉來,見這頭山穀也是木石塞定,隻聽外麵喊聲炮聲,如翻江攪海一般,眾苗兵麵麵相覷。赫支文禮道:“眾軍士去看穀口,可有別路可通?”眾兵正要覓路,隻見山頂上箭如飛蝗,射將下來,眾軍叫苦不迭。赫支文禮道:“不如搬開木石,衝出去罷。”眾兵上前,用力將木石推開,才現出路來。不防鬆筠、木納庵帶領三千槍炮隊,久已等候,見苗兵要想開路,吩咐一齊動手,槍炮如雨點般打來。這些苗兵見山頂上是矢石,對麵山穀口是槍炮,進退無路,一個個口稱願降。到了這步地位,憑你喊破喉嚨,也沒有那個來理你,不消片刻工夫,赫支文禮同五千苗兵,一個個都沒有活命。鬆勇、鬆筠等各去報功不提。
再說苗帥花殿齊,見赫支文禮去追趕鬆勇,到晚不曾回營,心裏疑惑起來,為何此刻還不回來?隻怕有些不妙了。又想道就是不好,也沒個一個不回之理。又不敢差人探聽,隻好呆等。看看二更時候,前軍報到副元帥回營了。花殿齊大喜,親到前哨來接。到了寨口,向山前一望,月色微明,遠遠望不甚清楚,當頭一個大黑漢子,手執長槍,指著山上叫喊,人聲嘈雜,也聽不真,後麵有數千軍士,個個白布纏頭,黑布短襖,齊聲喊叫開營。花殿齊看了模樣裝束,卻是自家人,忙傳令迎接,大開營門。黑大漢引兵上山,進了營門。黑大漢就動手,兩個管營門的偏將,一槍一個結果了,後麵眾將發一聲喊,齊殺進來。原來就是司徒洪妝的,哄開營門,大眾一擁而入。苗兵人人害怕,齊喊:“不好了,敵兵殺進營了!”花殿齊心慌,也不敢迎敵,回馬就走。元帥既逃,軍中無主,誰肯拚命向前?如潮水一般的退下去了。司徒洪領軍追趕,後麵兀裏木、耶律木齊領著偏將兵丁,追進苗營,將走不及的苗兵,收羅一空,放起一把大火,苗營燒做赤地。趕過昆山,會合司徒洪,眾將拚力向前,殺傷苗兵,不計其數。追了兩夜一天,被省城裏苗兵接應去了。花殿齊退進省城,緊守不出。
三將合隊紮了營。其餘一路來還有些小城池,如長樂、同安等縣,不攻自破,就到元帥處報捷。寶珠歡喜,將水陸兩軍前隊都移到金橋口住紮。這金橋口是個大路要道,水陸總口,寶珠占定地勢,心中大悅。暗想紮在這個地方,不說進取的話,自己卻守得住了;再得攻破省城,就成了犄角之勢。帶了鬆勇出營,在城外看了一遍,自己暗暗躊躇,這城池如鐵桶一樣,怎能得破?想了一想,就指揮眾將,圍住城池,又派了十員大將,一萬精兵,扼定中路,剪斷他救兵。一連攻打數日,傳令各營少歇。
花殿齊同眾軍將,困在城內,人多糧少,看看不濟,心裏著急。銳氣傷盡,又不敢出頭打仗,整整被困十餘天,兵丁都餓壞了,也有要戰的,也有願降的。花殿齊無法可施,心想邱廉雖敗,他還有個狠女兒,必然要為他複仇的,怎麼一直到今,杳無音信?我們是他請來的,也沒有讓我們獨自受罪之理,他若到來,正好裏應外合,我們泉州的人馬,又被阻住,如何是好?正在胡思亂想,忽報敵兵撤圍而去,花殿齊心中疑惑,大約出了什麼事了,八分是邱廉的兵至,他所以不敢來逼我。也不問青紅皂白,我們這裏正在乏食,先著兵將到城外樵薪打糧,算計已定,即傳令各營出城打糧,苗兵在各村莊打了許多糧,還未回城,隻聽喊聲“不好了,敵兵大隊又到了!”眾苗兵在城外,都拚命爭先,趕入城中,忙把城門緊閉。這裏官軍又將城池圍困,留著南門不圍。誰知二更以後,城中火起,城外大軍齊集城下,花殿齊上馬來彈壓,北門早已大開,寶珠大軍入內,花殿齊隻得帶敗兵開南門走了。幸喜這裏並不窮追,路上雖有官兵,也不阻擋,趕忙奔到泉州去了。原來寶珠困他十餘天,知他糧盡,故意撤圍,放他出來就食,等他打了糧回來,就引兵趕來圍城。這裏苗兵爭先進城,又無查考,寶珠的兵將趁忙亂中,也混進去了。到晚一齊發作起來,裏外夾攻,城池立破,寶珠入城,安民已畢,料理三日,知道潘尚書的靈柩在大佛寺,就派了二十名兵丁,代他守靈,候潘少爺來領回。就著李墨卿紮住城中,自己仍在城外水寨。拜本入都,又寄了一封家報,使母姊放心。傳令眾軍,暫且休息。這也是寶珠的作用,知道海賊必將複來,樂得反客為主,天天訓練各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