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當趙芻躺在床上的時候,他的心裏還是難以平靜。
他握了握拳頭,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凝實,就在今天早上,自己的拳頭還是像往常一樣有氣無力的。
趙芻知道自己的身體隻是好了那麼一絲絲,骨子裏的瘙癢和蜷曲還是沒有減少太多,但隻是這麼一點減少,也是說明了前途坦蕩。
=很有趣,很厲害的小家夥。=
趙芻知道,那一點光芒,對於沈澤而言也就是微不足道的一絲力量,這隻是剛開始甜頭的香味,而並非實實在在的治療。
在趙芻睜開眼睛的時候,趙芻已經做好了奉獻自己所有的準備,現在手裏的東西,等自己當了皇帝,得到的是失去的無數倍,而如果當不了皇帝,那麼依舊這樣子活著,好像沒什麼意思。
本以為會付出很多,誰知道,那小子隻是要了一點微不足道的小東西。
“喂,把你的零嘴給我一些,再給我幾百兩銀子就好了。”
……
沈澤拎著籃子走到血界前的拐角,心裏一陣發哀痛,眼眶忽地發酸,險些要落下眼淚。
暗自運轉修為,沈澤控製了自己的麵容,依舊冷酷。
沈澤理了理自己的衣角,甚至還用靈力在自己身上增添一絲絲讓人神清氣爽的香味,才小心地走入血界。
=這明明是我自己的家。=
何靈坐在院子裏,托著腮發呆,姚衡在一旁打拳,而周坦,眼神躲躲閃閃,不敢看沈澤。
沈澤不怪周坦,他懂得多,知道這件事怪不了周坦,不論周坦問不問,都是這個結局,改不了的。
沈澤走到何靈身旁,將手中的籃子放到何靈麵前的桌子上:“給你。”
“什麼東西?”何靈眨著眼睛,有些好奇。
“打開看看不就好了。”沈澤鼻子一酸,又差點流出淚來,他的聲音忽而變得沙啞,補充道:“吃的。”
何靈從籃子裏拿出一個盒子,打開以後聞了一聞,很香,很甜。
“謝謝。”何靈對著沈澤笑得燦爛。
沈澤轉身,他已經快抑製不住自己的悲傷,靈力運轉好像出現了滯塞,他的修為已經快控製不住麵容了。他用盡所有的力氣,用平常的語氣說了一句話。
“你喜歡就好。”
轉身走出幾步,確定了沒人看得見,兩滴眼淚好像沈澤的心髒,悄然劃過沈澤的臉龐,打在地上,摔得粉碎。
沈澤不知道為什麼會哭,也許是自己的患得患失,也許是自己的莫名其妙,也許,是何靈語氣的生疏,真的讓沈澤受不了。
……
是夜。
荒蕪之城敗壞的城門前出現了五個人人。
為首之人目露凶光,狼一般的眼睛在黑夜之中竟是幽幽地發出紅光。
“那小子在這裏麵?”
“是。”
“我們進去吧,縱然不想引人注意,我也要讓他們三四個知道,老子來了!”
為首之人一步踏出,身上的煞氣鋪天蓋地地湧出,四周本來就有些冷的空氣,更冷了。
荒蕪之城內,刀止趙束白言徐莫四個人一時之間同時停下了手中正在做的事,轉頭,利劍一般的目光哪怕隔著重重牆壁,照樣看向那城門。
=淩浩……來了。=
趙束三人同時飛身而出,須臾的時間便已經打開了門衝出去,一句話也沒有留下,想著那裏急速趕去。
刀止放下手中的刀,拿起一旁的麵具,戴在了臉上,解開了束在腦後的長發。
黑色的長發飄然而起,四周本無風,此刻發自揚,一步一步,刀止像是抬腳踏出了地獄,從地獄中的劊子手,重新變成來自地獄的使者。
“虎兒……”刀止的聲音有些空靈,“給我泡茶,我回來之後再喝。”
刀止有些凝重,麵對淩浩,他也是需要慎重的。
刀止的身影漸漸抬高,升空而起,腳步不徐不疾,可他上一瞬還在麵前,下一瞬,身影便已到十丈之外。
淩浩帶著一個心腹和三個親信來到一所屋子前。
淩浩脊背停止,就這麼站在風中。他身後一人上前,抬腳朝內門猛地一踹,隻聽“轟隆”一聲,門應聲而碎,向四處飛濺。
“你小子給我出來!”淩浩一聲大吼,然後冷哼一聲,身子一側,閃過一個飛來的人影,淩浩順勢將那人影扔在牆上,同時手狠狠地一捏。人影砸在牆上,發出一聲巨響,好似連房子都快塌了。
那人影在揚起的灰塵裏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肚子上的衣服已經消失,隻看到一片血肉模糊。
那站起的人,正是車夫!
比之白言三人也隻差一籌的車夫,竟然被淩浩一扔,便輕鬆搞定。
車夫忍下怒火,咳嗽了一聲,抱拳恭敬道:“淩將軍好。”
淩浩冷冷地看了他一會兒,才冷冷開口:“下不為例!”
趙芻從屋內走出來,一張臉上盡是無奈:還未來得及如何欣喜,淩浩居然就來到自己麵前,那以後的治療……怎麼辦啊!
=一定一定,要想個辦法,遠離這個混蛋!=
隻不過形勢逼人,縱然趙芻心裏翻了天,也隻能幽幽歎一口氣:“淩叔好……”
“當不起你這一聲淩叔。”淩浩冷哼,對於這個無所事事遊手好閑的皇子,淩浩是打心底討厭的,他還是喜歡那個大皇子,縱然實戰不行,條條應變道理都能和自己討論;可惜大皇子對皇位不在意,不過那二皇子也不錯,至少他是唯二不計較武道上的傷痛的。
趙芻心裏很是為難,淩浩一看就是要帶自己離開的,可自己跟他回去吧,自己的傷怎麼辦;自己不跟他回去,那好,結果更幹脆,估計就是自己被麵前這位淩大將軍直接綁結實了捆回去。
難道自己隻能跟他回去?
不行啊……
趙芻糾結地都快哭了。
就在趙芻萬分糾結的時候,淩浩冷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