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馨藝冷冷地掃視了一圈殿內神色不一的群臣,泠然勾唇。危難之時,總是能體現出一人的忠心,方才還信誓旦旦力挺容息的朝臣們此刻卻是不斷有人倒戈。
看來,這朝堂之上,確實該好好地整治一番了。
凝眸對上嘉睿帝了然的神色,沅馨藝微微一笑,螳螂捕蟬,卻似乎總忘了黃雀還在後麵虎視眈眈。
容息以為他的一切籌謀都無聲無息,天衣無縫,卻不知早在他做出第一步時,她便已然猜到了這個場景。
隻不過,她沒想到一切竟會來得那麼快,險些兒便讓她措手不及。
淡淡地瞥了眼依舊氣定神閑的容息,沅馨藝淺笑盈盈,正欲開口……
“公主到底是女流之輩,於籌謀之中還是略輸一籌。”自沅馨藝進來之時便沒有開口的容煥卻突然發了聲。
沅馨藝聞言,倒也不惱,隻是淺笑著回眸看他,雖是風輕雲淡的話語,卻如石子擲進波瀾不驚的湖水,驚起了一片嘩然。
“容將軍所說的,可是你那京城之外,駐守著的人馬?很不巧,本宮正巧遇上,見他們並無主將,便給他們新指了一個。”
容煥雖是麵無表情,但心中卻仍是不太篤定,她真的這麼做了?
眸中隱隱閃過一絲猶豫,可到底是戰場之上經曆生死的大將軍,不過須臾,便恢複了鎮定。
淺淺勾了勾嘴角,容煥凜然開口,“那些人可都是隨了微臣出生入死的。又豈會輕易聽從他人號令。公主切莫說笑才是。”
“是麼,容將軍既然認為本宮在說笑,那麼便是說笑吧。左不過多等一會兒而已,總會真相大白的。”沅馨藝薄唇輕啟,嘴角淡淡的笑意,傾城而孤傲。
容煥微微一愣,和惠長公主的殺伐決斷他於邊關便已然有所耳聞。看來,她的女兒自然是不會差的。
輕抿嘴唇,容煥低低笑了笑,“那麼微臣便恭候公主揭示真相的那一刻了。”頓了頓,複又抬眸掃了眼朝中容府眾人,嗤笑一聲,“如此看來,今日你們便是輸了,也算輸得應該。”置身事外的語氣,仿若如今發生的一切都與他毫無關係。
可就是這樣一句不鹹不淡的話,卻讓容嬪等人霎時變了顏色。容煥是何許人也?千軍萬馬的戰場之上也從未見他說過一個輸字,可現在,他卻……
容息冷冷地盤觀著,半晌才似乎恨極了一般,吐出一句話,“公主當真以為煙雨閣從此消失了麼?”
話音才落,卻見沅馨藝淡然一笑,而後衝著殿門外喊了一聲,不過須臾,便隻見一個黑色身影翩然而至。
不過瞬間,便已到了沅馨藝跟前。
來人單膝跪地,眉目微揚,雖是服從的姿勢,卻仍是不乏出塵之姿。一襲黑色衣袍更是襯得他刀刻般的容顏冷然俊朗,一聲“主子”霎時讓眾人明白了他的身份。正是方才沅馨藝低聲吩咐過後便悄然不見的雲墨。
沅馨藝微微勾唇,輕笑著開口,“雲墨,本宮交代你的事情,可有辦好?”不輕不響的聲音,卻莫名地帶著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讓人不住臣服。
而殿中這個單膝跪地的出塵男子,更仿佛是這世間的獨角獸,傲然臣服於他的主人。隻聽他低沉穩重的聲音帶著篤定的氣勢和仿佛地獄而來的殺戮,緩緩地道出了那個讓容府容嬪等人徹底絕望的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