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嗎?昨天晚上黃飛宏死了。”
“就是號稱無影腳的那個?”
“不是,是陽明宗駐在本城的管事之一,經營著陽明客棧的那個”
“哦,陽明客棧,我知道,我爹上次見朋友還帶我過去了······”
一大早,周闕進了教館就聽到兩個同窗在議論,沒想到黃飛宏被刺殺這麼快就傳開了,他強打著精神聽了起來,昨晚最後隻蒙了一小會,這個時候困意正盛。
“你不知道,我姑父說,現在全城都戒嚴了,八大門派遣使了皇城的人過來,這架勢好像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說話的這個同窗姑父在城中檢衛所當差,貌似是個中級軍官。
“能有什麼大事,不就是死了個八大門派的,上次十五王爺的九公子在城東落馬摔死也沒見多少人過來,我還去看到了,摔得真慘,滿臉都是血,腦漿都快摔出來了······”
“不跟你扯淡了,這次絕對有大事發生,”
看著經史課時間已經到了,醉鬼老師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由遠及近一陣吟唱,“吟髭撚斷為詩魔,醉眼慵開為酒酡。”,學生們趕緊坐好,昨天醉鬼先生遇刺的事情大家早就得知了,還傳聞醉鬼先生重傷即將不久於人世。
不過很快,大部分人都昏昏欲睡了,周闕正襟危坐,不敢鬆懈,他覺得醉鬼先生老是在盯著自己。偶爾抬頭也正好對上醉鬼老師的眼神,不知為何,周闕總是覺得昨天的白衣仙子和醉鬼先生有某種聯係,他覺得醉鬼先生絕不是那麼簡單。漸漸地,眼前一陣恍惚,天地都有些旋轉,糟了,又犯病了,周闕雙手不住顫抖,用力抓緊課桌邊角,身子卻止不住晃動,已經好久沒犯了,不過身體反應一次比一次大,堅持一下應該很快就會好的。好在課室裏的同學都迷迷糊糊的,沒有人注意到周闕的異狀。
“周闕,你怎麼了?”醉鬼先生發現了周闕的異常,開口問道。
周闕連忙強作鎮定,回答道:“沒···沒什麼,”他看著醉鬼老師,眼睛難得聚住了光,一副圖景出現在他的眼前:一掛飛瀑落下,巨大的古樹亭亭如傘蓋,一向不修邊幅的醉鬼先生卻一襲青衣,豐神俊朗,盤坐在樹影下,手撫橫放在膝上的琴,隱約琴聲和著流水,毫無違和。不遠處,幾間草廬連結,炊煙嫋嫋升起。那日的白衣仙子出現了,緩緩向醉鬼先生走來,麵帶笑容,兩人相視一笑,不曾話語,卻幸福洋溢。下一刻,驚變忽起,畫麵從中生生撕裂,火光,劍光,鮮血,一柄劍挾著驚雷之勢,斬斷飛瀑,占據了周闕的眼簾,仿佛要將他劈開。隻見周闕一聲慘叫,張口就是一大口血吐出,醉鬼先生一驚,連忙上前,將將扶住他欲倒的身子,周闕口中含糊不清的吐出三個字,就頭一歪,昏迷不醒。
課室裏的學生大部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湊上來看時,隻見周闕已不省人事,好事的立刻去請教監了,其餘的議論紛紛。個別人發現了異常,扶著周闕的醉鬼先生此時神態迷茫,口中喃喃念道著,不可能,不可能······
醫館大夫診斷了周闕的脈搏之後,對一旁的周父周母說道“此子並無大礙,隻是氣血空虛,好生靜養即可,想必是學業過於勞神,才導致如此境況。”周父周母交換了一下眼神,神態皆有些不安,忙稱謝謝過大夫。
大夫走後,看著仍昏睡不醒的兒子,周父長歎一聲,不言語,周母卻嗚嗚哽咽起來,眼神慈愛的看著周闕蒼白的臉龐,“怎麼會突然這樣,以前最多隻是癔症般,不會嚴重了吧?”周母說著淚水掉落下來,自己的這個兒子從小乖巧伶俐,可是偏偏生的怪病,體質又虛弱,曾有雲遊方士斷言日後必定早夭,不能活過二十歲,還說願領養周闕,將其撫養長大。周母自然厲色斥喝在她看來的妖言之徒,竟然出此詛咒之言。難道兒子真活不過二十歲?周母聯想到往事不禁驚恐的想到,差點哭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