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那個裸嬰身體是紫黑色的(1)(3 / 3)

矮馬相信他的話。他的睡意全消了。矮馬想起了那個消失得無影無蹤的嬰兒和夜裏瘮人的哭聲,有種不可名狀的恐懼湧上了他的心頭,他的手伸進了褲袋裏,那隻紅色的童鞋還在。矮馬的手緊攥著這隻紅色的童鞋,他想把它拿出來扔掉,可他的手像是被一股魔力控製著,無法拔出。

很多人從矮馬身邊走過,他們都那麼行神色匆匆,好像懷著什麼重大的責任和理想,他們是幸福的,矮馬一下子覺得自己那麼的卑微和無恥。矮馬又突然想起了宋正文針尖一樣刺痛他的目光。他覺得當初他跟蹤唐娜雖然無恥,但是並沒有錯,他希望聞到她的香味,因為唐娜是他暗戀的人。那個晚上在矮馬那個晚上跟蹤唐娜,宋正文擋住了他後的日子裏,還發生了這樣一件事情。那事情還是和宋正文有關。

那是個秋天的傍晚,矮馬在李老二的拉麵店吃完了晚飯,他就拎著裝垃圾的編織袋在街上漫無目的地地走著。他來到了一個公共廁所門口時,就把編織袋放在了公共廁所的門口,自己走進了公共廁所。矮馬出來重新提起編織袋時,他沒有在意編織袋裏多了什麼,因為重量好像差不多。

就在他走過情韻小區一段路後,有人在後麵追上了他。

矮馬聽到一聲怒喝,矮馬,你給我站住!

矮馬站住了,一個人站在了他的前麵,他顯然十分氣憤。

矮馬看清楚了,眼前的人就是宋正文。

宋正文說,矮馬,你老實說,你有沒有偷我的東西?

矮馬很迷惘,我怎麼會偷你的東西?我從來沒有偷過別人的東西!

宋正文冷笑了一聲,像你這樣的社會渣滓還不偷東西!把你的袋子打開!

矮馬委屈地說,我沒有偷你的東西,打開就打開!

矮馬打開了編織袋,呆了,裏麵有一件還沒有拆封的白襯衣。

宋正文拿起了那件白襯衣,冷笑著說,這是什麼?你說,這是什麼?

矮馬無語了。

宋正文就拉著矮馬去了派出所。在派出所裏,宋正文對警察說,他在商場裏買了襯衣,進了一下公共廁所,他把包放在公共廁所洗手的地方,他一完事就發現包裏的新襯衣沒有了,在他上廁所的過程中,就矮馬進來過。

矮馬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他心裏隻是恨死了宋正文。警察問他什麼,他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警察就以為他默認了這個偷盜行為,把他關了起來。關了兩天,他就被放出來了,離開派出所拘留室時,他終於說了一句話,我沒有偷東西!

警察就朝他怪怪地笑,快走吧,以後老實點。

從他關進去的那天起,他就沒有在夜晚跟蹤唐娜了。現在,他發現了宋正文針尖般向他刺來的目光,會不會又發生莫名其妙的事情呢?他心裏有點冷,到現在,他不明白宋正文為什麼要這樣對他。矮馬心裏又一次惡狠狠地罵了宋正文一聲。

多年來,是什麼在控製著矮馬的心靈?矮馬不知道。矮馬迷惘地想,有誰見過我驚恐的目光?有誰見過無助的我在風中顫抖?矮馬覺得頭腦在發熱,他滿頭的汗水。

宋正文打了個的士,他對司機說,去母愛醫院。他坐在出租車上心神不寧。他知道自己心神不寧的原因,昨夜,他也聽見了嬰兒的叫哭聲,他是在那個噩夢醒來後聽到那嬰兒的哭聲的,嬰兒的哭聲死死地抓住了他的心髒,讓他透不過氣來。嬰兒的哭聲和夢境裏的情景讓他無法入睡,當時,他打了個電話問守護在母愛醫院快要生產的妻子身旁的妹妹,問她妻子怎麼樣了。

妹妹的回答讓他心裏稍微安穩了些。妹妹說,一切都很好,你就放心吧。待業在家的妹妹宋雅文的確幫了他很大的忙,這段時間仿佛就成了他家的保姆了。可今天一上班,妹妹就打電話過來,說他老婆要生了。他心裏說不清為什麼那麼忐忑不安,他懷著異樣的心情趕往醫院。

在趕往醫院的途中,他心中又響起了嬰兒的哭聲,昨夜那個噩夢放電影一樣在他的腦海裏重現:那是個女人,身體模糊的女人,他隻能看清她的長發,紛亂的長發遮住了她的臉。她來到了他的麵前,對躺在床上的他說,宋正文,我給你送孩子來了——她的聲音縹縹緲緲,像一縷青霧那樣捉摸不定。他從床上驚坐起來,他聽到了嬰兒的哭聲。那女人突然笑了,女人的笑聲和嬰兒的哭聲混雜在一起。他大聲說,我不要,不要,你走開!女人的笑聲和嬰兒的哭聲突然止息了,那女人倏的消失了,房間裏有一種奇怪的味道。很靜,出奇的靜。他側了一下身,突然看到就在他的旁邊放著一個裸嬰,那個裸嬰身體是紫黑色的,那個裸嬰緊閉著雙眼,但眼角有淚,黑色的淚……這是一個渾身冰涼的死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