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奉旨取經初遇險,才出熊掌又入虎口(1 / 2)

第六回:奉旨取經初遇險,才出熊掌又入虎口

卻說劍情一夜無眠,好不容易捱到天已大亮,連忙起床,召來從者問道:“此為何地?”徒弟訝然道:“老師莫考校,此乃鞏州城。為我大唐的山河邊界。老師昨日剛說過,怎麼今日又考校起我們來了!”

說罷,已驚動了福原寺的寺僧,趕緊整治茶湯齋供。劍情根本無心齋飯,匆匆將就,就與兩從者告辭離去。

此時正是秋深時節,草木茂盛。一行三人,連馬四口,逐步行去,劍情(以後皆稱三藏)本就心中有事,昏昏噩噩,一點也不曾留心腳下,隻管向前行去。但見路越行越窄,崎嶇難走。正疑思之間,忽然失足,三人連馬都跌落坑坎之中。三藏心慌,從者膽戰。卻才悚懼,又聞得裏麵哮吼高呼,叫:“拿將來!拿將來!”隻見狂風滾滾,擁出五六十個妖邪,將三藏與從者一起揪了上去。

劍情戰戰兢兢、嚇得半死,雖知主角肯定是不死的,但初次見到那吃人的妖魔,還是被嚇得膽戰心驚,特別是上麵坐的那魔王,長相十分凶惡,真個是:雄威身凜凜,猛氣貌堂堂。電目飛光豔,雷聲振四方。鋸牙舒口外,鑿齒露腮旁。錦繡圍身體,文斑裹脊梁。鋼須稀見肉,鉤爪利如霜。東海黃公懼,南山白額王。

唬得個三藏魂飛魄散,二從者骨軟筋麻。魔王喝令綁了,眾妖一齊將三人用繩索綁縛。正要安排吞食,隻聽得外麵喧嘩,有人來報:“熊山君與特處士二位來也。”三藏聞言,抬頭觀看,前走的是一條黑漢,你道他是怎生模樣:雄豪多膽量,輕健夯身軀。涉水惟凶力,跑林逞怒威。向來符吉夢,今獨露英姿。

綠樹能攀折,知寒善諭時。準靈惟顯處,故此號山君。又見那後邊來的是一條胖漢,你道怎生模樣:嵯峨雙角冠,端肅聳肩背。性服青衣穩,蹄步多遲滯。宗名父作牯,原號母稱牸。能為田者功,因名特處士。

這兩個搖搖擺擺走入裏麵,慌得那魔王奔出迎接。熊山君道:“寅將軍,一向得意,可賀!可賀!”特處士道:“寅將軍豐姿勝常,真可喜!真可喜!”魔王道:“二公連日如何?”山君道:“惟守素耳。”處士道:“惟隨時耳。”三個敘罷,各坐談笑。

隻見那從者綁得痛切悲啼,那黑漢道:“此三者何來?”魔王道:“自送上門來者。”處士笑雲:“可能待客否?”魔王道:“奉承!奉承!即呼左左,將二從者剖腹剜心,剁碎其屍,將首級與心肝奉獻二客,將四肢自食,其餘骨肉,分給各妖。待到要殺唐僧時,卻見小妖個個頭痛欲裂、滾去翻來。魔王大怒,親自操刀要殺唐僧,卻見團團金光圍住唐僧,魔王一走近金光便也如小妖一樣頭痛欲裂。“不好,不好,此人乃有大福緣之人,有仙佛守護,不可殺,不可殺。”魔王慌道。連忙叫小妖放了唐僧,三藏撿了一條命,連忙遁走,一腳高、一腳低,慌不擇路。

三藏舍身拚命,上了那崇山峻嶺之間。行了半日,看不見半個人煙村舍。又餓又累,正想倒地稍息片刻,卻見兩隻斑斕猛虎一前一後向他走來,俯身咆哮,三藏魂飛魄散,想抵抗又手無寸鐵,想逃跑,又被前後夾攻,隻得放下身心,聽天由命,寄希望於剛才的閃爍金光能再救他一命。怎想好運不再,前麵那隻猛虎縱身一撲,已把法師在地,血盆大口已向唐僧咬來,救星卻遲遲不至。劍情自分必死,莫可奈何。卻聽霹靂一聲:“那業畜!住口!”那虎已被飛來一箭射倒。三藏抬頭看時,隻見一人,手執鋼叉,腰懸弓箭,自那山坡前轉出,果然是一條好漢。你看他:頭上戴一頂艾葉花斑豹皮帽,身上穿一領羊絨織錦叵羅衣,腰間束一條獅蠻帶。腳下躧一對麂皮靴。環眼圓睛如吊客,圈須亂擾似河奎。懸一囊毒藥弓矢,拿一杆點鋼大叉。雷聲震破山蟲膽,勇猛驚殘野雉魂。這時,另一隻猛虎畏畏縮縮,轉身欲向後逃逸,壯士趕緊追趕。那虎見趕得急,轉身掄爪向壯士撲來,這壯士趕緊手舉三股叉迎敵。

唐僧心想,這就是那力能伏虎的劉伯欽了吧!幸好按時出場,沒有晚點,不然我這條小命就沒了這。壯士與那虎在那山坡下,人虎相持,果是一場好鬥。但見:怒氣紛紛,狂風滾滾。怒氣紛紛,壯士衝冠多膂力;狂風滾滾,斑彪逞勢噴紅塵。那一個張牙舞爪,這一個轉步回身。三股叉擎天幌日,千花尾擾霧飛雲。這一個當胸亂刺,那一個劈麵來吞。閃過的再生人道,撞著的定見閻君。隻聽得那斑彪哮吼,壯士聲哏。斑彪哮吼,振裂山川驚鳥獸;壯士聲哏,喝開天府現星辰。那一個金睛怒出,這一個壯膽生嗔。可愛鎮山劉壯士,堪誇據地獸之君。人虎貪生爭勝負,些兒有慢喪三魂。他兩個鬥了有一個時辰,隻見那虎爪慢腰鬆,被壯士舉叉平胸刺倒,可憐嗬,鋼叉尖穿透心肝,霎時間血流滿地。那壯士揪著老虎的耳朵,拖上路來,還是氣不連喘,麵不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