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頭望了望天,天上一群小鳥尖叫著掠遠。

小張又低下頭?看了看地上的死鳥,若有所思的樣子。當小張再次抬起頭,他看到了空曠的操場上出現了一個人。

那人朝他這個方向走來。

小張說出了聲,古鋒!

是的,沒錯,他就是失蹤了一個上午的古鋒。

小張在調查肖莉莉的死因時,曾經找過他,古鋒的出現讓小張不安。他為什麼會在這陽光燦爛的午後來這裏?是不是……小張不敢往下想,古鋒似乎沒有看見小張,盡管小張的警徽在陽光下十分耀眼。

古鋒徑直來到了大榕樹下,他麵帶微笑。

小張對古鋒說,小古,你去哪了,大家都在找你!

古鋒仿佛沒有聽見他的話,他微笑地坐在了大榕樹的樹根上,然後麵對著東麵的那個山峰?口裏喃喃地說著什麼。

小張覺得古鋒身上有一種詭異的味道,古鋒說的什麼對他而言是另外一個世界裏的語言。

小張身上不禁發起冷來,他看著古鋒,生怕他從身上的某個地方拿出裝有老鼠藥的飲料,一口氣地喝下去。

小張邊看著古鋒邊拿出了手機,撥通了派出所所長王勇。

他告訴王勇,古鋒出現了,就在大榕樹下。

王勇在電話裏焦急地說,小張,你一定要看好古鋒,我們馬上趕過來。

王勇和石萍還有朱尚文此時正在古鋒的家裏。

小張打完電話,心裏感覺稍微好了些,就在這時,古鋒的聲音停止了,他突然頭一歪,就倒在了地上,嘴角冒出了許多白沫,他的身體抽搐著,臉也扭曲著。不一會,他就不動了,他扭曲的臉上,似乎還留著那微笑的影子。

小張大聲喊道,不好!

他背起古鋒,往校門外狂奔而去。不遠處的那個老頭還在木然地看著這邊,仿佛一切和他無關,還有那隻大水牛,也依舊悠閑地在河灘上吃著草。

古鋒死了。石萍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恐懼,憂傷,還有什麼?

古鋒事先在進入校門時就喝了老鼠藥,然後才走到榕樹下死的,沒能把他搶救過來。派出所長王勇猛烈地訓斥了小張一頓,小張哭喪著臉,他一句反駁的話也沒有。

古鋒的死讓學校更加恐慌了,學生們也陷入了一種極度的恐懼之中,他們上學放學都結伴而行,有些家長幹脆就送自己的兒女上學,然後來接兒女回家。整個水曲柳鄉村陷入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緊張氣氛中。

派出所所長王勇帶著下屬挨家挨戶地讓每家人上交老鼠藥,以防不測,每天還派一個警察守在那棵大榕樹底下,隻要有什麼異常情況,馬上送醫院處理。

學校由於沒有圍牆,他們指定學生隻從一個入口進入,並且派人檢查他們身上有沒有帶老鼠藥,還看他們的手臂,有沒有出現那一行神秘的拚音字母。學生們更是緊張,他們心神不寧,上課時,他們不時地擼起袖管,看自己的手臂上有沒有出現拚音字母。

整個學校似乎要崩潰了。在這種情況下,隻有李小芳臉上保持著自然的笑容,仿佛一切都和她無關,她也幾乎不和他人來往,自己一個人在學校裏快樂著,也沒有同學和她搭話。有時,她也會鑽進王剛老師的宿舍,老半天才出來。

學校裏暫時取消了晚自習,隻要一到晚上,學校裏就一片死寂,那些住校生到了晚上也不敢亂走,哪怕是上廁所,也是結伴而去。睡覺時,他們也不敢關燈。老師的心裏也有顧忌,雖然他們不會像學生那樣恐懼,但入夜後,也少出來走動,各自在自己的宿舍裏該幹什麼就幹什麼。

石萍在古鋒死的第二天夜裏,她想找秀秀聊聊。古鋒死的那天晚上,石萍就想找秀秀聊的,但那個晚上他沒有找到秀秀。

石萍覺得這裏的人都十分可疑,她就像陷進了一個漩渦,隨時都有被吞沒的可能,這兩天秀秀都沒有給她打飯,她在一個小賣店裏買了一些方便麵和餅幹之類的食物充饑,她不知道秀秀是否也失蹤了。

白天,她也沒問李美鳳,她看見李美鳳的臉色也很不好。

這天下午,派出所長王勇,還有朱尚文校長和李洪球副鄉長坐著一輛桑塔納轎車離開了水曲柳鄉村,石萍知道,他們都去西縣縣城開會,開會的內容也許就是關於水曲柳中學相繼發生學生死亡事件的事情。

石萍本來想一起去采訪,看看西縣方麵抱什麼態度,但是,那幾個人對她懷有戒心,她也就沒有去,她留在了水曲柳鄉村,她相信隻要采訪下去,事情一定會水落石出的。

入夜了,石萍隨便吃了幾塊餅幹就給報社的袁主任打了個電話,彙報了一下情況,然後,她就下了樓。

樓下靜悄悄的,不像往日,有電視的聲音傳來。

招待所接待室裏的燈亮著,她以為秀秀在裏麵,她邊敲門邊喊著秀秀的名字。

接待室裏一點聲音都沒有,石萍就推了一下門,門沒有上鎖。

石萍推開門後,發現裏麵的確是空無一人,她把門關上了,就上了樓,走過樓道時,石萍仿佛覺得背後有人,她不敢回頭張望,就快速地走進了自己的房間,看都沒看外麵就順手關上了房門,她害怕那腳步聲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