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方大娘何時有了這麼富貴的親戚?”一個鄰人低聲問身邊的一個婦人。
那婦人皺眉道,“沒聽她說過呀!還真是真人不露像,看她家的日子也過的緊巴巴的,就說怎麼不肯認那個婆家,原來是自家也不差,平日裏裝的還真像。”
旁邊兩個三姑六婆的議論讓岑子吟愣了愣,富貴親戚?她家有嗎?不由得加快了速度撥開人群,旁人一瞧是岑子吟與方大娘回來了,紛紛讓開一條道來,議論聲更大了。
撥開人群,岑家酒館門口此刻滿滿的家丁,將岑家酒館團團圍了起來,這邊上的人也隻敢圍觀,酒館裏卻是隻坐了三個人,一個岑子吟見過,就是那唐姓男子,另一個也算得上有一麵之緣,就是那個長得與七舅公的胖子,兩人對坐著一邊笑談,一邊飲酒。還有一個卻瞧不出來頭,若不是岑子吟多留心了幾眼,還真沒瞧見酒館的角落裏還坐著這麼個人,一身的普通打扮,身邊卻是站了個佩劍的人,神色自若的自斟自飲。旁邊,福伯端坐在櫃台內,這幾個人身邊都有自己的人侍候,因此,酒館裏的夥計都是閑著無事的站在一邊發愣。
依照這幾個人的穿著,斷然是不會來岑家這種檔次的酒館的,角落裏那一位姑且不論,前麵這大搖大擺領著數十家仆的男子的來意岑子吟卻有著三分的不確定,自己釀的那酒,可是用的糙米,福伯一口就嚐出來了,何況眼前這位是酒中饕餮,不是上門來找麻煩的吧?收了人十緡,岑子吟還真有點擔心。
回頭想想,那錢是他自願送的,她可沒伸手要過,也就理直氣壯起來。
相較於岑子吟的了然於胸,方大娘卻是摸不著頭腦,眼前這人明顯是自家得罪不起的,這情況,是包了她家的酒館,還是又出什麼幺蛾子了?
三兩步跨進酒館,門口那些家丁卻是不攔,想是在外麵這些人自覺自家不配,沒膽子才出去的。發現外麵有人進來,那對飲的兩位男子抬起頭,瞧見岑子吟均是起身拱手麵露笑容的道,“三娘子近來可好?這位便是令慈了吧?”
瞧見兩人麵色和善,岑子吟送了一口氣,施禮道,“兩位唐相公好!這位便是家母。”扭過頭對方大娘道,“娘,這兩位是蘇州唐家的兩位唐相公,”指著一身布衣的年輕男子道,“這位便是那日求酒之人,而這一位,則是在鬧市曾與我有一麵之緣。”
方大娘連忙也是施禮問好,雙方客套了一番,方大娘好客,少不得吩咐夥計去準備幾份酒菜來招待客人,隻是覺得外麵的人鬧哄哄的,甚是無趣,卻又不好邀人入內院。
三言兩語過後,岑子吟大約知道了這胖子是唐家老二,老大已是亡故,老三老四不知道,眼前這粗布衣服的年輕男子則是排行老五,隻做閑談,不提其他,唐老大隻做彌勒佛狀,唐五卻是不停的與方大娘套近乎,方大娘怎經得住這常年做生意的一張巧嘴哄?不多時,就差推心置腹了,唐家的情況沒聽到多少,方大娘卻是將家裏的根底差不多給曝光了。
岑子吟卻是埋頭站在一邊,心道,禮下於人必有求於人,心中對這兩位的來意更確定了幾分。
趁著幾個人話間的間隙,岑子吟連忙告退,退回了後院,又使了個人去與福伯說話,讓福伯盯著些,莫要讓方大娘一時高興把自家的女兒也給賣了,便去尋摩加。
岑家的院子不大,岑子吟一抬頭就瞧見摩加蹲在房頂上不知道在幹什麼,揚聲叫道,“摩加?”這一聲卻是叫的房頂上又冒出兩顆頭來,大郎和二郎滿臉黑漆漆的襯托的一雙眼睛格外白,兩個人都折騰的跟摩加的兄弟似的,裂口笑道,“三娘,你們何時回來的?外麵有人找你呢!”
岑子吟道,“你們怎麼跑房頂上去了?快下來,讓娘瞧見了非揍你們不可!摩加也是,咱們請你回來可不是為了修屋頂的,那麼高,小心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