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是姓唐還是姓宋?若是姓宋,便立下字契,從此他唐沐非不來尋這個孩子,否則,我宋家與唐家的人再沒有半分瓜葛!”宋芸娘讓喜兒帶回來的原話如此。
岑子吟一開始很不能相信方大娘的話,可是依照方大娘為人熱絡的性子,怕是扔下了正事也不能讓個小女孩受委屈,若是岑子吟以為其中有什麼誤會的話,在她親手寫了一封信送給宋芸娘之後,得來的這個口信徹底打破了她心中的幻想。
岑子吟雖然不讚同卻無法反駁宋芸娘的話,養育大了子女,偏生是為他人做嫁衣裳,日後還是要經曆母女間的生離,何況,宋芸娘如今的條件不是很好,幾乎不肯接受任何形式的幫助,若是讓珍兒跟著她的話,勢必要吃些苦的。
想到這裏,岑子吟不由得歎息一聲,宋芸娘太倔強了,這是個外柔內剛的女人,一旦做出了抉擇以後便死不回頭,看唐沐非卻是有吃回頭草的想法,隻是,這個人表達的方式很成問題,而且,此去西邊生死未卜。
真是一團理不清的亂麻,岑子吟搖搖頭將思緒拋出腦海之外,瞧見前麵有個賣冰酪的小販,埋下頭對唐珍兒笑著道,“妞妞,要不要吃冰酪?”
唐珍兒眨巴眨巴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嘴裏還包的鼓鼓的,就露出興奮的神情,轉眼又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可憐兮兮的道,“不要了……”
岑子吟看見她臉上有些糖漬,掏出手絹替她擦了去,笑道,“不想吃嗎?剛才我買糖葫蘆的時候你也說不要的。”
唐珍兒聞言看了自己手裏的糖葫蘆,又看看岑子吟,一下子將糖葫蘆藏到了身後,想到自己嘴巴裏還有一顆,嚼了兩下就想要囫圇吞下去,沒想到太著急反而添亂,一下子把自己給嗆到了,噴了岑子吟衣服上一大片,岑子吟呆了,唐珍兒見狀竟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啪!
不知道什麼東西砸到岑子吟頭頂,總算是讓她驚醒過來,喜兒已是去勸珍兒,岑子吟抬頭去看是誰幹的好事,隻看見一個咬牙切齒的孩子憤怒的向她撲了過來,岑子吟來不及反應就被撲倒在地上,然後,一陣拳頭暴雨般的落下來。
“少爺……”
還好的是,岑子吟沒挨上兩拳那孩子就被人一把撈了起來,感受著尾椎傳來的疼意,摸著挨了一拳的嘴角,岑子吟呲牙咧嘴的吸氣,這是誰家的倒黴孩子,有人管沒人管了啊?
“爺的師傅你也敢調戲?”一道熟悉的男聲傳來,岑子吟抬起頭正好瞧見那張痞子似的臉,李瑉一手拎著那孩子的後領,那孩子被勒的臉色通紅,手也抬不起來了,隻能胡亂的掙紮,後麵兩個穿著仆役服侍的男子衝上來打叫道,“放開我們少爺!”
唐珍兒抬起頭也不哭了,驚訝的叫道,“堂哥!”叫完就撲上去要將自家堂哥從魔掌下麵搶救出來,那兩個仆役七手八腳的衝過去,沒想到從李瑉身後突然竄出來兩個侍衛,大刀一拔,就將兩人嚇的愣在原地,隻留下唐珍兒一個人在哪兒跟敵人孤軍奮戰。
這次第,怎是一個亂字形容得?
岑子吟呆呆的坐在地上,瞧著唐珍兒衝著李瑉衝過去,相較於那兩個仆役的待遇,明顯唐珍兒要好的多,李瑉身後的幾個侍衛一動不動,李瑉則是拎著那個孩子轉圈圈,嘴裏叫道,“你追我幹嘛?別以為我不會跟女人動手哦!”那樣子卻是十分的狼狽,唐珍兒惱道,“放開我堂哥!”說著就用手裏的糖葫蘆去扔李瑉,李瑉隻是躲閃,一時不察便被砸到了腦袋,卻是不惱,隻顧著一個勁兒的躲閃,唐珍兒眼見著自家堂哥被拎的進氣少出氣多,慌亂不堪的胡亂抓著順手的東西去砸李瑉。
瞧著一個大男人被一個小女孩兒追的滿街跑,還拿著一個十來歲的孩子當擋箭牌,路人紛紛竊笑不已,岑子吟則是在地上掙紮了兩下,始終無力以後,眼見著那孩子臉色紫紅,不由得焦急的大叫道,“李瑉!把人放下!”
吼完就覺得自己的嘴角傳來撕裂的疼痛,眼淚水飆了出來,就連呼吸都讓臉上抽痛不已,岑子吟沒料到自己的獅子吼能有如此功效,李瑉聞言果然鬆開了手,毫不在意的讓那小孩子軟軟的跌倒在地上,關切的走過來道,“師傅,你沒事吧?”
伸手就要拉岑子吟,岑子吟連忙揮開他的手道,“沒事沒事!哎,喜兒,你去看看唐家少爺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