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兩個丫頭就要扭打起來,外麵突然一個太監喝道,“怎麼回事?不是不讓他們說話麼?怎麼將她們關在一起了?把那個,”手指著媚兒道,“對,就是她給我拉出來。”
門口一名侍衛不在意的道,“公公,這邊關人的房間不夠呢!”
那太監聞言跺跺腳道,“先拉出來再說!要是兩個人在裏麵串供誰負得起責任?高將軍在沒審問完之前,可不能讓她們出了什麼亂子。”
那侍衛道,“那人又該關到哪裏去?若是公公有主意,那人就交給公公處理好了。”說著也不理會那狐假虎威的太監,這幫侍衛和高力士身邊的那些太監一向不合,那太監聞言氣的直跺腳,“好!你們竟然如此懈怠,我這便去告訴高將軍!”
扭身走開去,那兩個侍衛一臉的不在意,待到那太監走的遠了,另外一人這才低聲道,“李大哥,他若是真去告咱們的狀……”
起初說話的那侍衛冷笑道,“怕什麼?……”
聽見外麵沒了聲音,隻有兩個侍衛在竊竊私語,媚兒眨了眨眼,瞟了一眼塵兒,隨即坐到角落裏沉思起來,半晌,媚兒道,“塵兒,我錯了……”
塵兒抱著腿坐在地上根本不理會她,媚兒繼續道,“我剛才是急糊塗了,隻想到要死,卻是不想死,所以才會那樣,倒是沒有想過我的命能活到今天也是撿來的,已是賺了。”
塵兒的眼皮抬了抬,媚兒繼續道,“其實這段時間我也是急了,三娘子於我的恩情比你還要大的多,你不知道三娘子對我有多重要,出了這樣的事,”媚兒嘲諷的笑了下,“真是比天塌了還要讓人震驚,倒是沒有想到你也不容易,三娘子是我的天,何嚐又不是你的天?咱們相處的時日短,我又是那種太剛強的性子,卻是沒有擺正自己的位置,塵兒姐姐,我在這裏向你道歉了。”
塵兒聞言扯了扯嘴角,嘲諷的道,“不敢,我即便是再怎麼糊塗,也不至於拿著大爺和二爺說事兒,你要道歉也輪不到我來原諒。”
媚兒搖搖頭道,“我之所以說出那樣的話,是我的不是,三娘子怎麼責怪我我都沒有絲毫的怨懟,畢竟我根本不認識大爺和二爺,你也許受過他們的恩惠,我心中念的想的卻隻有三娘子一人。一想到她這會兒身邊沒有半個人照顧,我就難受的坐立不安。”
“我說這話你未必能明白,隻是這是我掏心掏肺的一番言辭,並非解釋,並非要想祈求大爺二爺的諒解,我隻是覺得對不住你罷了。不論如何,走到這一步咱們也沒有活路了,我總是要給你說明白,也免得即便死了心裏也存了個疙瘩。”
“說來,我心中一直是感激你的,也不乏有些妒忌你受三娘子的寵愛,隻是我也明白凡事都有個先來後到,我若能在三娘子身邊呆的長久一些,三娘子的性情必然也不會虧待我,但是,女人就是這樣,”媚兒自嘲的笑道,“我忍不住去嫉妒,所以,心中雖然感激你,卻忍不住會有時候要刺激你一下,這都並非是我故意的,倒是沒想到會成今天這模樣,我想,老天讓我去做歌姬,便是瞧明白了我性子裏的浮華貪慕虛榮吧?”
塵兒聞言不由得疑惑的抬起頭來望著媚兒,媚兒淡淡的笑著,笑容自嘲,眼神似是看穿一切之後的淡漠,其中又隱藏了一絲憂傷,讓她忍不住去回憶以及自責,媚兒這是將一切的過錯都推到她自己的身上了,其實,她並非沒有錯處的呀!
塵兒抿抿嘴道,“你……不用這麼說。”
媚兒擺擺手笑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性子直,我知道,能跟你這樣沒什麼心眼的人相處實在是我這輩子莫大的福氣,其實我年紀比你大,凡事本就該讓著你些,何況你對我的恩情。罷了,這時候還說什麼,都已是走到這一步了。”頓了頓,問道,“塵兒,我能與你坐到一起麼?即便是死,路上也該有人作伴,這樣不會冷。”
塵兒本就繼承了岑家人嘴硬心軟的毛病,媚兒問,她隻覺得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唯有低下頭,不多時便感覺到溫柔的手臂挽著她的手,頭輕輕的偎依過來,這時候外麵的天很好,房間裏卻是有些冷的,兩個人靠在一起果然溫暖多了。
塵兒嘟起嘴道,“不知道那個榆木疙瘩怎麼樣了。”
媚兒拍拍她的背脊道,“沒事呢,她一向沒什麼話,也糊裏糊塗的,這會兒糊裏糊塗的倒是件好事。像我們這般的清醒,便是太清醒了,反而有些東西想不明白,心理麵難受,若非這樣,咱們這半個月怎麼會這麼針鋒相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