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水泉市到處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趕著回家的,在外麵吃飯的,沒事兒逛街的。每個人都行色匆匆,好像一個個高速運轉的機器,停不下來緊張的步伐。黃原帶著毛溪韻在賓溪大道步走著,黃原說:“我剛到這座古城當市長的時候,沒有想到用權力可以造就一座美麗的城市。”毛溪韻說:“不是用權力,而是用一顆仁慈的心,多少貪官麵對金錢的誘惑,選擇了中飽私囊,而你把財政局的所有錢都用在城市建設和扶持農民企業當中。在我的心裏最美的不是那些源遠流長、驚濤拍岸,把一脈活力注入大陸的那些大江大河,盡管江河養孕古文化、哺育文明,而你在水泉市所有人民心中打造了一座文化古城,你如崇山峻嶺一樣,讓人仰慕。”黃原說:“激勵我好好幹下去的不是我原有的本性,是若幹年以前一個身穿黑衣的女子,她站在我的辦公室如崇山峻嶺一樣驚險、迷茫、深不可測又無聲無語。”溪韻說:“這個女子不應該是我,而是我的太祖母翠蓮,她是險峰之峻嶺,既有幽穀之神秘,又有披霞掛雲的胸懷,能藏得下大海的驚心動魄也能深藏忍痛。可惜,時間老人把指針撥的太快了,她已經走向沉沉暮年。”黃原說:“春去春又來,花謝花又開。生命便在這花開花謝中拔節。歲月的刻刀毫不留情地在世界上每一個人的腳步中留下深深淺淺的符號,我們也會慢慢地衰老,甚至毫不知覺地被磨去了幹事業的銳氣和棱角,曾經那些隻屬於青春歲月裏的記號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再也找不到。”溪韻說:“是的,再過五十年,再也找不到你我了,可是我們共同補栽的顧家山林依然在,賓溪大道依然在,這就足夠了。”司機小劉開車慢慢趕上來說:“市長,走了好長時間了,一定很累了,我們回去休息吧。”溪韻揮手告別,也到停車場開自己的車回了家。
毛溪韻到了家裏,見雪景依舊在看書。溪韻到衛生間衝了澡,對雪景說:“你早早休息,我先睡覺了。”雪景說:“溪韻對不起,讓你每夜一個人睡覺,可是我很認真地對你說,我的失憶症就沒有一點好轉,總是想不起你的麵容。但是,我在努力愛你。”溪韻苦苦地笑了,笑出了眼淚,她對顧雪景說:“我是你的過去,但是不存在你的記憶中;你是我的記憶,讓我把自己埋葬了吧,新來的女大學生季曉靜不錯,又是你的秘書,你們很合適。”雪景說:“不,溪韻,你不要這樣看我,我不是那種得隴望蜀的人,我是在一個星期前的一天和季曉靜到顧家山林中去了,那裏有幾眼清泉,我喝了幾口,憑我學過地質的基礎斷定,那是礦泉水,我讓季曉靜帶到檢測局鑒定去了,可能含有對人體有益的多種礦物質。”毛溪韻說:“你是一個愛專研的人,希望我們再建設一個礦泉水分公司。”說完自己走到外屋,睡下了。雪景徘徊了很久,但沒有到溪韻的床上,自己睡在裏屋。
毛溪韻第二天來到顧氏集團,聽到一個爆炸性的新聞,季曉靜從質檢局回來了,顧家山林的水是達到國家九項標準的最佳礦泉水,水裏包含了鋰、鍶、鋅、硒、溴化物、碘化物、偏矽酸、遊離二氧化碳和溶解性總固體,礦泉水中必須有一項或一項以上達到界限指標的要求,其要求含量分別為:鋰、鍶,鋅、碘化物均≥0.2,硒≥0.01,溴化物≥1.0,偏矽酸≥25,遊離二氧化碳≥250和溶解性總固體≥1000。雪景高興地和季曉靜擁抱在一起,恰恰這時溪韻走過來,大家目光如冰柱一般凍結了,雪景慢慢放開季曉靜,雙眼充滿了悔意。溪韻卻對大家打了聲招呼,上樓去了。關上辦公室的門,溪韻淚如雨下,雪景不再是以前的雪景了,愛情,本來就是一個讓人既期待又害怕的問題,可是自己麵對的又是一個自己怎麼期待也不會恢複記憶的男人,他們的緣分已盡,死耗下去隻會讓自己更加痛苦。毛溪韻寫好了一份離婚申請,寫了自己的名字後,淚水滾滾落到紙上。秘書送來大批文件,讓溪韻審 核。毛溪韻擦了眼淚,秘書遞給她一遝紙巾。毛溪韻說:“馬上通知董事會,9點30分開會,我現在審批這些文件,你為我準備一套鮮豔一點的套裝。”秘書出去後,毛溪韻坐在辦公桌前,認真審批每一份文件,當她審批結束時,想到馬上換衣服開會,就在她走向換衣間的時候,雙腿一軟,暈倒在地上,口中吐出一灘鮮血。
董事會的成員都到了小會議室,翠蓮也來了,她聽到秘書葉曼說早上雪景和季曉靜的情景,想到溪韻是否能夠正常主持會議,就趕來了。大家沒有等到董事長,等到了總裁,都倏然起立,齊聲問好:“總裁早上好!”翠蓮微笑頻頻地擺擺手說:“毛董事長臨時有急事處理,我來主持會議。對於顧氏集團開發製藥公司的事情,大家把準備好的資料向我彙報一下,我們相互通融,然後派個別高層領導,到濟南藥廠、帕爾丁製藥公司等連續考察,不要盲目做出決定。”就在這時,溪韻的秘書進來對翠蓮耳語一陣,翠蓮臉色頓時大變,她對大家說:“今天是個擬定草案的開端,大家先回到各自的辦公室繼續工作,隨時等待通知。”這話聽起來似乎有點矛盾,董事會的成員們知道顧氏集團出事了,但是不知道出什麼事情了。
雪景帶著幾個技術員來到顧家山林。他本來想和溪韻解釋一切的,但是又怕越描越黑,不如晚上等她消了氣,再好好解釋,或者把季曉靜調到別的崗位上,這樣可以避嫌。就在他們一步步走向顧家山林半山腰,大家聽到了汩汩流著的泉水,季曉靜獨自駕車飛馳到山下,隨即爬上陡峭的山林,看到了顧總的影子,馬上喊:“顧總,您等一下。”顧雪景聽到有人喊叫,回頭一看是季曉靜,心想:女人要賤起來,沒治了,還真躲不過了。於是和大家說:“我們走,別理她。”季曉靜覺得有口難辯,急著大聲喊:“顧總,毛總在辦公室暈倒了,有生命危險,你馬上去醫院。”血液一刹那在顧雪景的體內凝固,他的腦子一片空白,天旋地轉一般,雙腿一軟滾落到山林中。
翠蓮趕到醫院,水泉市的院長迎接出來說:“李總,毛董事長患的是急性心肌炎,得馬上做手術。”黃市長也趕來了,您先到會客室和黃市長稍坐一會兒。翠蓮似乎有使不完的勁頭,推開院長直奔毛溪韻的手術間。兩個護士將翠蓮攔住,蘇菲哭著跑來了,對翠蓮說:“奶奶,雪景也暈過去了,這邊是個重孫媳婦,那邊可是顧家的人呀,您和大夫說用最好的藥,將雪景救活,快去呀?她們會聽您的。”翠蓮兩眼隻盯著蘇菲,咬牙切齒地說:“你給我滾蛋!毛溪韻死了你和雪景給她陪葬,顧家沒有他這樣的子孫。”蘇菲說:“奶奶,毛溪韻假話連篇,連您都在欺騙,她根本沒有懷孕,用詐孕的手段來鞏固自己在顧氏集團的位置,這樣的女人死了也幹淨。”翠蓮上去給了蘇菲兩個嘴巴,喘著粗氣說:“一切的悲劇都是你釀造的水兒的死、居然的死,現在你吃醋孽算看著溪韻比你們母子有能力了,黑了心又要害死她,要不是看在當年你和我相依為命的份上,我早活活打死你了,貧嘴賤舌,無事生非,真後悔當年讓水兒把你接回來。”蘇菲挨了打,委屈地痛哭著:“您當時讓水兒那個賤貨接我回到顧家,為的是保住您顧家的一絲血脈,居然死了,我熬了一輩子,就等著讓您打罵,所幸打死我,除了您的心頭之患。我也不活了,有本事就打死!”說完用頭去撞翠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