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9章 靠山山倒(1)(2 / 3)

小武子進來和翠蓮說,嫂子,我們把晚飯擺在西廂房大娘的屋裏了,嫂子先過去吃飯吧。翠蓮跟了小武子一起來到西廂房,隻見幾個妯娌和一隻眼齊刷刷坐在飯桌前等著自己。翠蓮坐下來說,以後你們就不要再等我了,該動筷子就得動,我也沒遲早。二飛子女人半開玩笑地說,我們就是有那個心也沒有那個膽子,這顧家的大小女人,哪個不是你拿下馬的?翠蓮說,你們聽聽,把我說成一個霸王了。

吃完晚飯,翠蓮回到正屋,珍子和美蓮正坐在廳堂裏說話。珍子說,俊盤和我一點也不親,好像我不是他老子似的。美蓮說,父不慈則子不孝、兄不友弟則地不恭、夫不義則婦不順,俊盤不過是個十來歲的孩子,你沒必要和他一般見識。翠蓮讓陳梅兒沏了茶,親手給他們兄妹奉上。珍子喝了幾口茶說要到耳房裏和俊盤睡覺去。美蓮說,去吧,瞅準機會培養一下你們的父子感情。珍子走後,翠蓮讓陳梅兒也回屋了,她把門關上問美蓮,常堡長是怎麼死的?美蓮說,我就按嫂子給我出的主意,嫁到常家不到半年,我就和常梓發生了那種事,後來就懷孕了,常堡長發現我懷孕後驚喜萬分,他知道我不出門戶,連娘家也沒回過一次,他覺得這孩子必是他的無疑。翠蓮說,難道常堡長和常家的人就不會懷疑到常梓嗎?美蓮說,正好在過剛懷孕半個月的時候,常梓就到北京念書去了,常家的人也不會懷疑到常梓的。翠蓮問,你後來常堡長知道實情嗎?美蓮說,他後來看著俊彪一天天長大,就突發奇想再要一個女兒,但一直沒懷上。突然有一天夜裏,他問我,俊彪是我的兒子嗎?我知道他懷疑我了,紙裏包不住火的,我便很坦誠地說,不是。他問,是誰的?我說,是常梓的。常堡長說,我昨天又到教堂看了西洋醫生,人家說我先天不能生育。翠蓮問,你當時不害怕嗎?美蓮說,不害怕,我知道害怕是無用的,常堡長是聰明人,家醜不會外揚的。翠蓮問,後來他就死了?美蓮說,就在他知道俊彪不是他親生兒子的當天夜裏,患了腦溢血四肢抽搐、口吐白沫死了。翠蓮說,你也不必太傷心了,這也是咱們預料中的結果,其實比預料中的還要輕鬆些,我原以為常家的人發現了會打你,便早早地把你大哥打發過去看你了。美蓮說,雖說是預料中的,可到底我的心裏還是很難受,覺得對不起常堡長,他可是對我實心實意的,我傷得他太深了。翠蓮問,你現在有什麼打算?美蓮說,常堡長去世以後,我給常梓去了一封信,要他拿個主意。翠蓮說,你們遠走高飛吧,再也不要回來了,你是常梓的三奶奶,道義容不下你,常家的人更容不下你。美蓮說,這些年我也攢足了錢,能富裕地過幾十年的了,常堡長還沒死的時候常梓就給我來了封信,說他畢業以後一直在一家銀行做事,要帶我帶著孩子過去,我考慮了很多,還是拒絕他了,我回信說讓他等我十年。翠蓮說,常梓要是來接你,你就走吧,你到常家的使命已經完成了,你永遠是咱顧家的功臣。美蓮說,這也是你想出來的法子,我已經一步挨一步地走完了,你再不能讓二美蓮走我的舊路了,她該找個平凡的男人正正派派地過日子。

翠蓮聽了美蓮的話,長長地歎了口七,這口氣好像從心底歎出來的,悠長而舒緩。天色已經徹底黑了,屋裏沒有點燈,影影綽綽隻能看到幾件家具的黑影。翠蓮略帶憂傷地問美蓮也像問自己——我是不是太陰險了?把一個如花似玉的女人當成了決定顧家輸贏的棋子。許久,美蓮回答,我不後悔,我隻恨自己沒有能力把大哥調到堡子裏。翠蓮說,已經足夠了,隻是看你大哥以後的宿命了。夜深了,燒山藥在院子裏點燈籠的時候,見正房的門口立著一個女人的背影,燒山藥問,是掌櫃子嗎?黑影加快腳步離開了說,我是二飛子家的。燒山藥恩了一聲,繼續點他的燈籠。翠蓮聽到有人說話,開門出來問燒山藥,剛才和你說話的女人是誰?燒山藥說,是二飛子家的,她沒進您的房裏嗎?翠蓮忽然覺得顧家的每個人都變得神秘南測、不可琢磨了。她回答燒山藥,哦,她進來了,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