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锝這幾天因為鋪子裏的生意不好而連日在家裏睡覺,剛睡下的時候聽到燒山藥叫翠蓮的門,便爬起來聽了聽,一會兒又沒了動靜,片刻以後,他正要睡著的時候,正屋裏又鬧開了。亭锝知道出事了,爬起身就穿衣裳。二嬸娘說,天下有什麼事翠蓮辦不了的?你去幹啥?亭锝說,再能幹她畢竟是個女人,我得過去看看。二嬸娘說,一定是珍子喝醉了酒,倆口子拌嘴,你去隻能把小事鬧大。亭锝正要躺下,就聽到二美蓮站在窗外哭著說,二大,您快起來,大哥和嫂子打架呢。亭锝著急地穿好衣裳,跑到正屋,隻見珍子和翠蓮、俊盤一家三口滾成一團。燒山藥和一隻眼栽著跟頭在中間拉架。亭锝大吼一聲,珍子,你這個牲口,你再敢打翠蓮,小心我一斧子劈死你。珠子在一邊說,二大,不是我大哥打嫂子,而是嫂子打我大哥。亭锝說,糊塗的東西,你不趕快拉開。珍子聽到亭锝進來,趕緊住了手,他的臉被翠蓮抓得血道子縱橫交錯。翠蓮的頭發也掉了幾縷。亭錦和文子也進來了,大家把珍子團團圍住。亭锝上去抽了珍子兩個嘴巴後罵著,你翅膀硬了,當了鎮長了,不但學會了耍流氓,而且也學會打老婆了。珍子斜睨著亭锝說,李翠蓮從今以後再也不是我的老婆了,我把她休了,我要娶胡秀美。亭锝氣得直跺腳,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亭錦說,休不休由不得你,你帶著胡秀美走可以,翠蓮是不能離開顧家的。翠蓮坐在椅子上,狠狠地拍著桌子說,把二飛子女人給我叫來,她倒是越發得意了,當著長輩們的麵給我說清楚,你們明鋪暗蓋著我就不去計較了,索性拉下臉來鬧個清楚也好。二美蓮去叫二飛子女人,二飛子女人在著漆黑無邊的夜裏,仍然沒忘卻擦胭抹粉折騰一番,她相信翠蓮輸得這樣慘的原因就是她沒有自己年輕。
二飛子女人跟著二美蓮來到正房,臉上沒有一絲的羞愧之色。二嬸娘說,作孽呀,你真是個沒臉的東西。二飛子女人扭頭看了二嬸娘一眼說,你更是個沒臉麵的東西。二嬸娘上前要打二飛子女人,大家拉住了。翠蓮看著二飛子女人的臉問,你珍大哥和我們說要娶你,你是什麼意思?二飛子女人說,事到如今,他和你們說與不說都必須娶我,我已經懷了他的種了。珍子一愣問,這麼開就有了,我怎麼不知道?二飛子女人也不回答,神態傲慢到極點,好像偷情是天底下最榮耀的事。亭锝說,如果二飛子回來呢?他見到他的堂哥把他的女人霸占了,他還活不活?二飛子女人說,該回來早就回來了,說不定死在外頭了,這種冷炕守寡的日子,我過夠了,我現在隻想當鎮長夫人。翠蓮坦然一笑說,你想得太美了,隻要我李翠蓮不死,鎮長夫人就是我的,你隻能做個鎮長的姘頭。二飛子女人說,那我們就看誰的能耐大了。亭锝說,珍子,你當著我們的麵說清楚,讓這個不要臉麵的女人死了那份野心。珍子對二飛子女人說,你先回去,等以後再說。二飛子女人對珍子說,你不是答應過我要休掉李翠蓮要娶我嗎?不過也不急,我讓她李翠蓮活著比死都要難過,她想和我共侍一夫,我沒有那個心理準備。珍子的臉有些變綠了,又對二飛子女人說了一聲,你先回屋去。二飛子女人說,我偏不走,現在你就當著大夥的麵說清楚,你到底休不休李翠蓮?如果你要不休她,我明天就跑到常家把你們給顧美蓮拉皮條的事全端給常在福,讓常家來對付你們,量你們也不敢和常家的人去作對。珍子徹底翻了臉,他對二飛子女人說,你少來恐嚇我,我本來是打算要休掉翠蓮的,現在我偏偏不休了,你去常家告我去吧。二飛子女人冷冷地說,你家不光是給顧美蓮拉皮條,最重要的還有攛掇著顧美蓮殺死常堡長,你們真夠狠的。珍子說,你少血口噴人,天下的人都知道常堡長是死在自己家裏的。二飛子女人掂著下巴說,是,是死在自己家裏的,這事天下的人都知道,他們更知道常堡長是死在顧美蓮的床上,並且死的時候身邊隻有顧美蓮一個人,奸情出人命嗎?亭锝對被二飛子女人的一番話驚得目瞪口呆,他指著她說,我一直沒有看清楚你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你不但下流而且歹毒。二飛子女人說,都是被你們逼的,如果在你們顧家活下去,光有美麗和妖豔是不夠的,必須要狠毒殘忍,而且不擇手段。翠蓮問,珍子,你休不休我了?聽她說得這樣可怕,你快娶她吧?你玩了一輩子鷹,最後讓鷹啄瞎眼睛了,可笑!二飛子女人對珍子說,顧進珍,我的窗子被你的那個小雜種砸壞了,天亮後你馬上給我找人修理好,還有一件事就是在一個月之內把李翠蓮打發走,不然塌了廟以後砸死的不光是和尚,也有神。說完,高仰著腦袋走了,留下鳳仙花的香氣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