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章(1 / 3)

許文靜安排好靳致水,便拉著春月在一邊說悄悄話。冬月見許文靜表情異常,有意往前靠了靠,伸長耳朵聽究竟。許文靜小聲問:“大姐,能不能到我辦公室去一下?”春月也小聲問:“啥時間?”許文靜說:“什麼時間都行!”春月說:“噢,想起來了,我知道是啥事情了,看把你愁的,臉色這麼難看的,要不現在就走?”

春月沒說錯,許文靜確實是為靳致水的事情在發愁,但是她愁的不是靳致水的態度,而是春月為什麼說一套做一套。剛才她去病房叫靳致水下樓,無意中看到柳冬月寫給靳致水的求愛信,才恍然大悟。那天,春月來給她介紹對象,她看春月誠心誠意,便說出了追求靳致水的秘密。當時柳春月堅決反對,她還感到很納悶。當弄清春月是為了她著想時,打心眼裏把春月佩服的五體投地。現在才發現上了當,自己隻看到她善良純樸的一麵,沒有看到她自私狹隘的一麵。原來,春月打著關心她的名義反對她追求靳致水,完全是為了幫助自己妹妹冬月掃清障礙。尤其令她不可思議的是,既然你想為冬月掃清障礙,為什麼還要放出煙霧彈,緊鑼密鼓要給冬月和陳振江馬上訂婚呢?直感歎,一個剛剛落腳城市不久的,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山裏婦女,運用起“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的計謀來,竟然也如此老練如此嫻熟!她不斷地反問自己:自己一直很敬重的老大姐,怎麼到了關鍵時刻,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哪!剛好借著這段空擋時間,準備試探試探柳春月,想看看她在自己知情的情況下,是如何口是心非的!

兩個人來到許文靜辦公室。剛坐下來,春月就說:“靳致水那家夥,簡直是強球不進尿壺……”她看見許文靜有些不好意思,知道自己說了粗話,趕快改口說,“我是粗人,你別計較,那家夥確實不識勸。我是為了人家著想,人家還說難聽話惡心我。意思是我故意把你朝火坑推。要我看是這,再給他做做工作。如果回心轉意,說明你命該如此,如果還是不同意,說明你天生就不是受苦的命!人口前一句話,人的命天注定,胡思亂想不頂用!”許文靜到飲水機上接了杯水放在春月麵前,心想,第一句還算是實話,但是為什麼不告訴我真正原因呢?接下來的話很合情合理,盡不盡心責任在我,事情成不成責任就不在我了。心想事成是人的美好願望,但這隻是一廂情願;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才是客觀現實!真是天衣無縫,滴水不漏啊!尤其叫人佩服的是,她還很巧妙地把這事成不成的責任,一古腦兒推給了自己,因為你命該如此!並且還用一句俗語勸你必須接受這個現實,胡思亂想是沒有用的!同樣,這也為冬月和靳致水的事,埋下了合情合理的伏筆,預留了很大的發展空間。所以許文靜故意說:“那你說說,他會一直不同意呢,還是有回心轉意的可能?”

春月端起杯子喝了口水說:“要我說,根據那家夥的脾氣,十有八九還是不會同意的!”許文靜心裏說,還算你沒說假話,他怎麼會同意呢,你已經開始操作他和冬月的事情了,放到我也不會同意!所以她故意含糊不清地問了一句:“那你把冬月她倆的事情操作得怎麼樣了?”春月說:“差不多了,冬月說讓她這幾天思想轉轉彎子,等彎子轉過來,就和陳振江訂婚!”許文靜心想,大姐說話真是滴水不漏,一方麵對陳振江用的是緩兵之計,一方麵對靳致水用的是逼宮之策。彎子轉過來了,是她的功勞,你陳振江應當銘記在心;彎子轉不過來了,是冬月的責任,你陳振江別把問題看在我身上!反過來對靳致水也是如此。誰都得記她的好處,誰都找不上她的責任!還沒等許文靜說話,春月卻說:“你看我腦子笨不笨,我還以為你是隨便亂問呢,把你的話就沒當事,要不是我腦子轉得快,還差一點被你誤會了。你問這話的意思,是不是故意催我呢,冬月那麼難辦的事情都能辦成,你這事情沒有啥難度,辦來辦去至今還沒有結果?”許文靜心裏說,明明是此地無銀嘛,還要故意給我聲東擊西,所以隻好將計就計,說:“放到誰都心急,更不要說我這半老徐娘了!”春月笑著說:“許大夫,不是我說你呢,你肚裏墨水多,病看得好,我承認!但遇到男婚女嫁這種事情,就外行了。世界上婚姻這事情,就沒辦法說,有的青年男女,大家看著兩個人合合適適的,無論如何努力,就是成不了;相反,大家認為各方麵並不般配的,啥啥功夫沒費,反倒很快就成了。你沒聽人說,好漢沒俏妻,好女無佳婿。就拿你和冬月說,冬月這事成了,不一定你這事就能成!冬月這事成不了,說不定你這事就成了!”她剛說完手機響起來,掏出一聽是冬月打來的,說她們在樓下等著她呢。她說了聲“你們趕快回,別等我”就掛斷手機。

許文靜被春月說的迷迷糊糊,她聽得明明白白說的是冬月和陳振江,自己和靳致水四個人的事,怎麼聽著聽著就變成了自己和柳冬月與靳致水三個人的事了。難道她真的要用這種模糊不清的語言,暗示自己主動退出?還是無意中把話說成了模棱兩可?為了弄清原委,幹脆單刀直入:“你最後這句話,我怎麼聽得迷迷糊糊,不知道說的是冬月與陳振江呢,還是和別人?”春月說:“你這麼聰明的人,怎麼能拿明白倒糊塗!你是不是想讓我說,冬月不是和陳振江,而是和靳致水,你就心滿意足了!”聽了這句話,許文靜恍然大悟,自己問這話本身就有點多餘,人家既然能暗中操作,怎麼會明確地告訴你。其實,說人家沒有告訴你,也不符合事實,實際上等於已經明白無誤地告訴了你:“你這麼聰明的人,怎麼能拿明白倒糊塗?”這不是暗示是什麼?更明白不過的是,人家故意用似是而非的語言,公開點出了靳致水的名字,你還在這裏犯什麼迷瞪!於是,她徹底對柳春月失望了。

但是許文靜畢竟是許文靜,既不能把她盲目地混同為普通的城市女性,也不能簡單地歸類為職場白領。盡管她對春月已經有了看法,但是她還能設身處地的替春月去考慮。就說眼下這件事情,她覺得春月的做法並不是多麼過分,因為在她和冬月之間,春月首先親近的肯定是冬月,而不可能是她許文靜。所以她不怨恨春月,而是怨恨自己,當初就不應該冒冒失失說出靳致水的事情,更不應該把這麼大的事情托付給春月。她認為冬月行為也很正常,因為自己和靳致水並不是戀愛關係,自己有權利追求,人家也有權利追求,所以不但不應該記恨,還要公開和她進行競爭!所以她很爽朗很直白地說:“大姐,看你說的,冬月就是和靳致水,我也不怕,相反,我還要和她好好爭一爭呢!”

別看春月是個剛剛進入城市不久的山裏婦女,但是她的心胸,她的目光,已遠非山裏婦女所能相比,就是城市的一些同齡女性,也沒有辦法和她相提並論!還不要說你許文靜,論學識,論醫術,她的確不如你,但是在觀察事物,處理問題和社會經驗上,不但不比你遜色,還有可能遠遠把你拋在後邊。就說今天這次談話,你許文靜旁敲側擊,步步為營。春月直來直去,實話實說。但是人家直不等於人家癡,人家實不等於人家愚!當許文靜剛剛說完這句話,柳春月就接了話茬:“許大夫,你本來是叫我來說致水的事情,怎麼說著說著,我咋覺著打聽靳致水的態度是個幌子,落實冬月的問題好象才是目的!現在辦公室就咱兩個人,你給我實話實說,是不是冬月有啥把柄抓在你手裏?這個把柄好象還和靳致水有點關係,不然你不會這麼在心的?”

許文靜心裏說,好我的大姐呢,我不怨你也就罷了,你為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把我當傻子哄呢?盡管如此,她也不想用冬月的求愛信戳穿她的謊言,因為盡管是自己無意中發現的,畢竟不是什麼理直氣壯的事情。如果再要將它傳播出去,就真的要在道德品質上打折扣了。所以,為了替冬月守住秘密,自如地應對春月咄咄逼人的問話,隻好找了借口搪塞道:“你的帽子扣得大了點,什麼幌子呀,目的呀!其實,我就是想問問致水的態度,其他什麼事情也沒有,是你神經有點太敏感!要說有事情的話,冬月不就是給靳致水買了兩件T恤嘛,我會把這等小事放在心上?”春月聽到是買T恤的事,長出了一口氣,說:“冬月給致水幫的忙不少了,這事情確實算不了啥。要真的有別的啥事情,我還要好好管管呢,不然陳振江罵我一女兩嫁事小,毀了冬月後半輩子事大!”許文靜看柳春月信以為真,就沒有再說什麼,順便安慰了幾句,很快結束了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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