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章(2 / 3)

春月回到餐館,門前依然燈火通明,吃飯的人不少,就是沒有平時那麼嘈雜。她讓服務員弄了點飯,胡亂吃了一陣。剛放下筷子,服務員就把碗端走了。她感到很納悶,今天這是怎麼了,剛才在醫院看了一回許文靜的黑臉,那股勁還沒有緩過來,回到餐館碰上宋仁厚,又是滿臉不高興。她看宋仁厚隻顧忙他的,始終沒有靠近她的意思,憋不住喊了一嗓子:“瓷瓷貨,過來,問你個事!”宋仁厚正抹著飯桌,聽到春月喊他,握著抹布走到跟前說:“咋等得剛放下飯碗,就來鞭打快牛,我忙得尻渠子夾了個屁還沒有顧得放呢!”春月湊到他跟前用手扇著風笑著說:“你說的這幾句話,就等於把那個屁放了,不然,我咋聞著臭烘烘的!”宋仁厚也笑著說:“說正經話呢,到底叫我啥事?”春月這才說:“正做生意著呢,沒說高興點,臉咋吊得跟叫驢臉一樣長,是誰吃了飯沒給錢,還是讓賊娃子偷了錢包?”宋仁厚說:“你看那些吃飯的,有幾個人沒吊臉的,難道他們都被賊娃子偷了錢包不成?你再看看貓咬,啥時候發過愁,說不好聽的話,家裏油瓶子倒了,都不扶的人,坐到那裏蔫得象霜殺了一樣!”

春月一聽這話,再朝周圍一看,多數人都在悶頭吃飯,沒有幾個人閑聊,尤其是貓咬,象走神一樣瞪瓷眼。她問:“到底是咋回事?”宋仁厚說:“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春月說:“我剛才和許大夫在辦公室說了一下午話,會知道什麼,究竟發生了啥事情,趕緊說嘛!”宋仁厚這才說:“今天下午快三點鍾,汶川救災部隊一個叫邱光華的軍官,駕駛一架直升飛機,執行任務時,與地麵失去聯係,飛機上除了機組人員,還有好多受災群眾……”春月一聽這話,臉色一下子變了,淚水很快湧出眼眶。宋仁厚看春月流了淚,趕快安慰她說:“你看你這人,那麼性急幹什麼,人家隻是說失去聯係,並沒有說出事嗎,你就難過得淚水汪汪了。”春月擦了眼淚說:“把你瓷瓷貨一點沒白叫,不出事咋會失去聯係嗎?”宋仁厚故意強辯道:“既然出事了,人家為什麼不說出事,要說失去聯係呢?”春月說:“之所以不說出事,是因為還沒有被證實,明白不明白?”宋仁厚說:“既然沒有被證實,說明還有生還的可能!”春月說:“那麼惡劣的條件,天上雲霧重重,地上崇山峻嶺,執行任務的都是精兵強將,一旦失去聯係,就意味著出了事,證實隻是個時間問題,懂不懂!”

宋仁厚心裏說,我啥不懂嘛,之所以這麼說,還不是想安慰你嘛!但嘴裏卻說:“就算是真的出了事,你想想,這麼大的救災活動,犧牲個把人在所難免!”春月一聽急了,氣得直罵:“你是說話呢,還是放屁呢!救災活動大就應該犧牲人,這是哪一家的狗屁道理!要犧牲的是你老子,還會不會說這話!”這個時候,宋仁厚不得不實話實說:“我之所以這麼說,完全是為了給你寬心,說心裏話,你心裏不好受,難道我心裏就好受!因為出事的不是別人,是老百姓的救命菩薩,實際上比親人還要親!”說完低下頭半天不吭聲。

春月看宋仁厚傷心起來,知道自己說話有點過分,擦了把眼淚,說:“我也知道你心裏不好受,不然你會一直陰沉著臉。我聽到這個消息,心裏象刀割一樣疼,肚子有火發不出來,不朝你發朝誰發!”宋仁厚說:“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事情不隨人願沒辦法,本來這麼大的救災活動,一直都順順利利光光堂堂的,偏不偏就出了這事情,你看倒黴不倒黴!”春月說:“既然出了事,啥話不說了,就等等看吧,但願能等出奇跡來!”

宋仁厚說:“許大夫叫你說啥事情呢,這麼長時間慢慢不見回來?”春月說:“你咋知道許大夫找我說事情來?”宋仁厚說:“冬月回去都把飯吃了,才給我打電話問你回來沒有,我問你幹啥去了,她說許大夫叫你說事去了。”春月說:“不怪人家許大夫說她呢,說不定她做了啥對不起人家許大夫的事了,不然她打電話查我的崗幹什麼?”宋仁厚聽得糊裏糊塗,說:“我問你和許大夫的事呢,可怪人家冬月幹啥?”春月這才說了許大夫找她的事情。宋仁厚說:“你是不是懷疑冬月要截許大夫的和?”春月說:“不是我懷疑她,而是許大夫懷疑她!”宋仁厚說:“懷疑都沒有啥,關鍵看她有沒有啥證據?要有證據,你管冬月還好說,要沒有證據,你憑啥管人家呢!”春月說:“證據有是有,就是不打硬!”宋仁厚說:“啥證據?”春月說:“冬月給致水買了兩件新T恤!”宋仁厚說:“這算個啥證據,簡直是沒事找事!”春月說:“既然是沒事找事,那冬月為啥還要打聽消息?”宋仁厚說:“要按你這說法,那就有兩種可能,一種是許大夫沒說實話,故意大事化小,把比較嚴重的事情,故意說成了大家都知道的買T恤。一種是許大夫說的是實話,冬月打電話純粹是關心你,是你曲解了人家的好意。”

宋仁厚這麼一說,春月突然心情沉重起來。真是怕處有鬼!根據許大夫的態度和冬月的表現,寧信其有,不信其無!道理很簡單,要是沒有這事,那再好不過了,萬一要有這事,那問題就大了。給陳振江沒法交待暫且不說,單就冬月要步秋月的後塵,自己尋著跳火坑這件事,她無論如何接受不了!她問宋仁厚:“冬月真的要跟致水咋辦?”宋仁厚說:“這有咋辦的啥呢,她要跟就讓她去跟好了,這樣對冬月對致水對冬冬都有好處。我的態度是,不怕她跟,就怕她不跟!”春月說:“你說的那是不是人話,已經把秋月折損到那裏了,再讓冬月去跳那火坑,不把我姊妹折損完,你是不會甘心的!”宋仁厚說:“你這人最大的毛病是,遇到事情不冷靜,往往愛感情用事。我既然能說這話,就有我的道理!你要願意聽,我就給你慢慢講,要是不願意聽,省得我多費口舌!”說完準備離開。

春月一把拉住他說:“說一半,留一半,算咋回事嘛?有屁盡管放!”宋仁厚說:“我先問你,冬月到底願不願意陳振江嗎?”春月說:“過去不願意是事實,經過我一再做工作,現在總算願意了也是事實。”宋仁厚說:“有什麼證據?”春月說:“她已經同意和陳振江訂婚了呀!”宋仁厚說:“既然同意了,為什麼遲遲不給他們訂?”春月說:“冬月要轉思想彎子,等彎子轉過來馬上就訂!”宋仁厚說:“根據我的經驗,恰恰在這個時候,許大夫有這種說辭,她究竟是在轉彎子,還是有其他動作,你應該有所警惕!所以我敢斷定,冬月到現在仍然是不願意陳振江,之所以答應和他訂婚,純粹是緩兵之計!”春月說:“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宋仁厚說:“不是我說話武斷,根據我對冬月的長期觀察,她願意嫁給別人,也不願意嫁給陳振江!”春月說:“為什麼?”宋仁厚說:“道理很簡單,她跟陳振江父親已經讓人看不起了一回,不想跟陳振江再讓人看不起一回!”春月說:“你不要忘了,當年,我有本事讓她和陳振江父親結婚,現在,我就有本事讓她和陳振江結為夫妻!”宋仁厚說:“你不要忘了,今天的柳冬月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柳冬月了!”春月說:“那你的意思是,讓我把陳振江這事情放棄了?”

宋仁厚說:“我是讓你做好思想準備,可不是讓你現在就這麼去做!”春月說:“為什麼?”宋仁厚說:“現在冬月是不是應付你還很難說,是不是要跟靳致水更說不準。如果她真是應付你,真要跟靳致水,這個時候你再應對完全來得及。陳振江要是質問你,你往冬月身上一推,他就沒脾氣了。”春月說:“說了個容易,那我給人家承諾了這麼長時間,說話還算不算話?”宋仁厚說:“你不要把位置搞顛倒了,你答應人家有個屁用,跟陳振江搞對象的不是你柳春月,而是人家柳冬月!所以,我還是老主意,隻要冬月願意致水,你再要阻擋,就成了狗逮老鼠——多管閑事了!”春月說:“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如果再把冬月折損到那裏,你敢不敢負責任?”宋仁厚笑著說:“冬月到那裏死去呀,人家在西安就能過日子,為啥非要往窮山溝跑?”春月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她要跟致水,就得往窮山溝跑!”宋仁厚說:“人家冬月不會把冬冬接來西安養,致水就象在山裏打工一樣,每隔一段時間回西安探探家不就完了。人家冬月不但隨了自己的願,還把致水從山裏‘解放’出來,這麼好的事情,你為啥要阻擋呢!”春月說:“如果人人都能心想事成的話,字典裏就不會有‘艱難’兩個字了。去去去,該弄啥弄啥去,別日弄跛子跳崖了,我才不會上你的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