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是我的錢(1 / 3)

“七星集團,二零一五年成立於臨海市的大型多元化工業集團,資金雄厚,經營理念先進。表麵上經營著多個餐飲,娛樂,房產等項目,實際上是現今國內規模最大,成員數量最多並且素質最高的非法犯罪社團,其黑手迅速染指南方所有大小娛樂產業和非法商業活動,暫時還未對外籍社團下手,卻已經坐穩了國內毒品走私甚至是槍械走私的龍頭地位……”

高速行駛的列車上,一個看外貌約莫三十多歲的男人坐在窗邊,手上拿著一份公民日報認真讀著,他高挺的鼻梁上駕著一副足以遮住半張臉的寬幅墨鏡,令人看不見其眼神,似乎有些生冷味道。

不過和這副冷酷墨鏡相悖的是,男人的嘴角明顯總是噙著一絲柔和笑意,可惜看著太過做作,讓人覺得這人並不是在真心發笑,卻也稱不上笑裏藏刀,因為他簡直像是把笑容叼在了嘴上那般漫不經心。

這世上很少有人連笑都笑的這麼漫不經心,簡直糟蹋了笑容這種美好的表情。

在他的硬座對麵,坐著三個商人模樣的中年人,在聽到他的這番話後,臉色或多或少都有些怪異,其中一個性急的忍不住探身,一把搶過他手中的報紙飛快的看了起來,結果這人仔仔細細看了好一會兒,發現這張版麵上除了國內外一些日常屁事外,一無所有。

帶墨鏡的男人頓時揶揄的大笑起來,笑聲張揚的十分討人厭,吸引了不少人的注目,尤其特別是,當他表情誇張起來時,就連嘴角和眉梢那些頗有男人味的細紋,都因為太過滄桑而顯得有些不自然,隨後他伸手接住了中年人憤怒扔來的那團報紙。

看也沒看,隨手扔向窗外。

“蔣老板,別逗人玩了,公民日報是中央的口舌,國內最正規的報刊之一,怎麼可能登出你說的那些事。”

其中一個看上去比較精明的孱弱男人開口發話,習慣性的推了推鼻梁上的金屬邊眼鏡,然後略帶著絲嘲笑意味的看了身邊人一眼:“曾老板你也太好糊弄了一點吧。”

被稱為曾老板的男人沒好氣了哼了一聲:“我說蔣老板啊,你這麼喜歡耍弄別人取樂,搞不好這次的合作也是鏡中花水中月?”

聽到這話,剩餘的那位中年人警惕的看了對麵一眼,看的不是那個長相冷峭卻酷愛調笑的男人,而是男人身邊座位上的黑色密碼箱,裏麵有他一份不菲的財產。

蔣曜隱在墨鏡下的兩條眉微微蹙了蹙,隨著這個動作,他臉上的憊懶笑意一下子收的幹幹淨淨,轉而認真說道:“我又沒說我是在念報紙上的新聞,我剛才念的……是現在國內真正的新聞,最大的新聞。”

蔣曜的國語口音很標準,嗓音很低沉,有種北方打底混著南方口音調味的感覺,混的恰到好處,按理說這種人說的話總能讓人信服,而事實上也的確如此,可是坐在他對麵的那三名中年商人卻……總有種隨時隨地會被此人賣了數錢再被割肉拋屍的不詳預感。

他俯身向前,看著三人,又加了一句:“給你們一句中肯的建議,如果以後有閑錢的話,大量的購買這七星集團的股份,要像你們養情婦和老母那樣大方。”

然後他又笑,笑的像隻騙到肉吃的狐狸,可惜其他人不湊趣,依舊如之前那般沉默不語,把臉和神經都繃得死死的,警惕的眼神時不時的挪移到那隻黑色密碼箱上,那裏麵裝了他們三人從牙縫和女人股溝裏摳出來的積蓄。

他們是三個合夥做了多年生意的盟友,曾經因為分紅不勻而分道揚鑣,這回再次攜款團結的坐在這裏,都是因為對麵那人用純熟的遊說和誘人的回報將他們蠱惑至此。

抬會,一場高回報的欺詐遊戲,他們三人最先入股當最大的股東,拿最高的收益,然而風險全由這個不願透露全名的蔣老板承擔,貪心向來經不住熟稔的蠱惑,所以他們動心了,上了這趟通往異鄉淘金的旅程。

他們很謹慎,不願意賠夫人折兵,所以一起緊跟著蔣曜,緊跟著自己的錢,約定好在抬會活動結束之前都會緊緊的綁在一起,像四個連體男嬰。

蔣曜不說話了,抿著薄唇,目光透過鏡片看著列車外的景致,安靜的等待著。這期間四個人一句話也沒有,很有紀律性的枯坐,漂亮的列車服務員來了,蔣曜要了一杯飲料,調笑了幾句;服務員走了,他繼續枯坐著,極有耐心的枯坐著。

他看上去並沒有那三人那麼在意那箱子錢,甚至連碰都懶得碰一下,即便它近在咫尺。

說好的目的地是一個叫伏雲港的二線城市,大抵還有一個多小時,現在列車正經過一片無垠的稻田,時值初春,滿目的嫩綠隨風輕擺,呈波浪狀的綠濤潤澤人眼,整列車廂的人都安靜了下來,不複先前的喧嘩。

看著景物變化,蔣曜墨鏡後的眼睛微微發亮,然後開始聚光,好像是欣賞這沿途美妙的風景,又好像是在尋找著什麼。